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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寸間的視野中,許驚濤抬起頭,看見李銘微微揚了一下下巴,“嗯?”許驚濤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似的,一口叼住了鱈魚,好像生怕自己稍一猶豫,到嘴的好東西就飛了,恨不能連叉子一起吞進肚子。

李銘好笑地收回手,接著吃自己的晚飯。許驚濤被這小小的獎賞輕易地滿足,一下子就又喜笑顏開起來。

“兔子,你記得今天什麼日子麼?”許驚濤的問句中帶著點期待,李銘努力想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許驚濤委屈地扁著嘴,拿眼角瞄他,“今天是我們結婚一週年。”李銘有些出乎意料地半張著嘴,“是今天嗎?”呆呆的翻開手機裡的日曆,調出去年的待辦事項記錄才確定,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我給忘了,都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呀。”

去年的今天,兩個人都是第一次穿著新郎的禮服,第一次戴上無名指的戒指,第一次鄭重地簽下婚書,第一次接受親友的祝福,第一次以伴侶的身份走進共同的家裡。一年的時間,改變了很多,許驚濤的劉海長了,李銘的頭髮染成了淺棕色,許驚濤不再動不動就發火了,李銘的假期更少了。

這世界上一大半的事,發生前誰都不知道會發生,可就是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偷偷醞釀成了既成事實,等你發現的時候,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以為不會愛的人,愛了;以為不會錯的事,錯了;以為不可饒恕的罪,饒恕了。許驚濤想著浪子回頭,努力實踐怎麼做一個顧家好男人,才能配得上李銘一如既往的不計前嫌、體貼溫柔,可是不管願不願意承認,那顆以為不會更遠的心,真的更遠了。

李昕開學的那天,李銘有要緊的通告不能缺席,許驚濤開車送他去學校報到,臨走的時候,神叨叨地念著,“小昕啊,晚點畢業啊……”弄得李昕莫名其妙,還以為他在為自己沒上過大學難過。

許驚濤摩挲著自己手上那枚已經有了兩道磨損的戒指,他原來以為在戒面磨壞之前,戒指早就不知道被自己扔到哪裡去了,卻沒想到自從戴上,就摘不下來,在那隻兔子不在身邊的時候,只有這枚戒指,是唯一證明他們還在一起的連繫了。早知道,應該更愛惜一些的。許驚濤偷偷瞄了一眼李銘的左手,還在。沒人知道他有多沒出息,只要在電視裡或者粉絲拍的照片裡確定李銘的戒指還戴在他的無名指上,就莫名地開心,想來又有些心酸。

“去下洗手間。”許驚濤飛快的說,匆匆站起來,卻又定定地站著沒動。李銘抬起頭,順著他的視線回過頭,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清河,還有他對面的趙馭寒。他拉了拉許驚濤讓他坐下,輕聲說,“我不喜歡那個人。”頓了頓;又接著說,“我覺得清河也應該是討厭他的。”李銘很少這樣直白地表達他對某個人的厭惡,即使他不喜歡,也大多藏在心裡並不多做評論,只是以後自己注意少去招惹就算了,所以許驚濤覺得,李銘說不喜歡的,換算成正常人的觀念,應該約等於很人渣,而這樣的人,為什麼清河會和他同桌共飲談笑風生。

李銘端起酒杯,“我要去打下招呼,如果需要的話,說不定能幫清河解個圍,你要一起去嗎?”許驚濤看了看他,眼神猶豫,李銘很有耐心地等他的決定,終於許驚濤拿起自己面前的檸檬水。

這邊兩人的舉動,在空曠的大廳顯得格外醒目,在他們一前一後朝著落地窗走來時,清河便已經看到。他有些慌亂地站起來,差點失手碰翻自己的酒杯,好在趙馭寒眼疾手快地扶了一下,紅酒灑出來一些,洇在潔白的桌布上,好像綻開了幾朵紅梅。

“您好趙總,”李銘向趙馭寒頷首致意,又轉過頭笑著對清河說,“哥,這麼巧在這裡遇到。”清河隱藏起慌張的神色,對兩人點點頭,笑著和李銘寒暄,“好一陣子沒見了,上次酒會還約你有空聚一聚,結果接了本新戲,在影視基地一開拍就拍到現在。”

趙馭寒好整以暇的端著杯子站在一旁,應對許驚濤疑惑又不甚友善的目光的打量,露出商人特有的精明氣質,“清河,這位也是你的朋友嗎?怎麼不給我們介紹一下。”清河和李銘的談話被打斷,之後便是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我叫許驚濤。”許驚濤自報家門,瞥了一眼趙馭寒,“你呢?”趙馭寒並不著急作聲,笑得沉穩老練,看向清河。

清河的脊背有些發涼,薄唇抿成了一線,回視趙馭寒的眼神裡,甚至染著寒冷的恨,可是他沒有辦法逃離這困境,那個男人的眼神明明白白的暗示著要將他隱藏在暗黑中的那一面暴露在許驚濤面前,讓他愛著的人看清他華麗光環下不為人知的背後。這個男人開心地享受將清河逼到絕境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