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
“你一點都不羨慕。”
林惜南笑了:
“羨慕是因為自己希望得到同樣的對待。那或許是很好的,但於我來說,卻是沒有意義。”
嚴西茗也笑了起來,不過,林惜南的是雲淡風輕,她的,卻是苦澀。
“別人都以為周承曦是千萬金為搏女友一笑,可誰知道他的真實動機其實是要馴養我呢?比起那些什麼都不肯讓我做的人,他只是為我築了一個很大的籠子,我可以在裡面相對自由地飛翔。可是,籠子再大,終究是個籠子,我出不去,也不能出去,最後只能消磨掉意志,成為他的御用之物。”
嚴西茗眼裡的悲哀、無奈和掙扎是如此深切,以至於林惜南忍不住握住她雙手,深深看進她眼裡,道:
“我理解。”
她理解,因為她也在一個籠子裡。只是,和嚴西茗不同的是,她自己是籠子的建造者,而別人,只是搭了把手。
嚴西茗看著她,似乎是要取證驗明真偽,似乎是在說服自己相信,又似乎是在醞釀情緒,眼裡神色倏忽而過,風雲變幻,最後終於歸於平靜,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純真如孩童,張臂抱住他,說:
“謝謝你,惜南姐。”
謝謝你,謝謝你在我孤寂若此時能理解,謝謝你沒有讓我的期待落空,也謝謝你肯伸手予我慰藉。
嚴西茗的謝謝,林惜南能解。
可是,她自己的籠子,何解?
第十四章(上)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真的很奇妙。有時候,相處幾年幾十年乃至一輩子,兩個人之間或許也不能敞開心扉。然而,與之相反,也有人可以在一兩天甚至幾個小時幾秒鐘的時間內互相信任。林惜南以為,造成這種不同的,關鍵還在於理解。若無理解,再怎麼努力,終究隔膜;若是理解了,只需一個眼神,就可以心領神會。也許,她之於嚴西茗,就是後一種情況。
林惜南看了那張“莊主卡”一分鐘,決定不要啟用它。嚴西茗雖然那之後沒有再多說她自己的事,恢復了一貫的古靈精怪,但確實是很熱情很真誠地安排了林惜南後兩天的行程,輕鬆愉快地玩遍了整個農莊,臨走時硬把唯二的“莊主卡”塞給了她一張。所謂“莊主卡”,表面上看起來就是張印著農莊景物的卡片,但持卡人可在任何時候來半日閒休閒農莊隨意折騰。然而,即便再怎麼喜歡這裡,林惜南也不會再來。那天晚上,她稍稍想了一下,便意識到周承曦其實早就知道她了,並且比她任何一個朋友都知道得多。他對她應該不會有惡意,但那種危險犀利的人物,她向來避若蛇蠍。所以,這張“莊主卡”,她無論如何用不得,更加不會用。
“好好的嘆什麼氣?”
陳乾開著車,饒有興味地打量她。
“沒什麼。”
頓了頓,陳乾忽然說:
“我沒想到你的親和力會這麼強大!”
“哦?親和力?”
“嚴西茗竟然會在兩天之內對你喜歡成這樣!”
“她性格如此吧。”儘管知道不是這樣,但和陳乾討論嚴西茗,讓她覺得不太自在。
“你這樣認為?”
“難道不是?”
陳乾忽然又不說話了,專心看著路面,好一會兒才說:
“雖然她性格開朗,熱情熱心,但實際上,她在學校裡很孤獨的。我之前不是提過她是我們學校的牛人加神人?她優秀到……會讓所有人連嫉妒都不可能,就像……沒有人會嫉妒太陽的光輝一樣,你明白嗎?”
林惜南看了眼陳乾,在他面上難以掩飾的欣賞和一絲不易捕捉的失落以及心疼讓她覺得有些氣悶,旋即想到自己的選擇,又釋然。
太陽的光輝?林惜南無法得知最細緻的原因,但這就是嚴西茗最痛苦的地方吧。她渴望著雄鷹那樣的自由,但周承曦,企圖用這世上最堅固也最柔軟的籠子束縛住她。不管他們之間是如何開始的,她對他,終究不可能無動於衷。
嚴西茗這樣的女生,陳乾必然是動過心的吧。那又是怎樣一個故事?想著想著,林惜南恍然大悟,知道那張貴重的“莊主卡”該怎麼處理了。
道別的時候,林惜南把卡遞到陳乾面前。陳乾又是困惑又是著惱。
“惜南,你這是做什麼?”
林惜南笑笑,說:
“我不需要這個。雖然你也不需要,但我覺得也許你留著做紀念更有意義些。”
陳乾忽然面如死灰。
“我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