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無聊!”嚴西茗輕描淡寫地退場,拉起林惜南道,“惜南姐,我們射箭去,這人討人嫌透了。”
林惜南為難了,可嚴西茗根本不是詢問她,而是直接就把她拖起來了。看上去瘦瘦長長的嚴西茗,力氣竟是這麼大,而且用力巧得很,不會弄疼她,而她也推拒不了。只好衝周承曦和陳乾歉意地笑笑,加快腳步跟上嚴西茗的節奏。
射箭場就在草坡頂的平地上,一排簡單的草棚,隔著十來米遠的地方擺著箭靶,弓是最簡易的那種,不帶任何瞄準器什麼的,看上去極不規範,但事實上,這樣的原生態才是最有趣的,太過專業反倒失了娛樂的味道。
林惜南試了試弓的重量,挑了把輕的,估計還是得有三公斤,挺沉。嚴西茗卻是拿了七公斤的。
“惜南姐以前有射過嗎?”嚴西茗拿著弓,轉頭問她。
林惜南覺著這個女孩子很奇妙,明明是一臉乖巧,卻總讓人覺得狡黠;看上去似乎很單純還有點小白,但又讓人無法輕視,甚至會對她十分警惕。
“沒有。”她直覺嚴西茗沒那麼簡單,不敢多看,怕眼睛會洩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自顧自地掂量著那把弓。
“那你先看看我的動作吧,應該還能看,比起……他們。”說著,嚴西茗朝旁邊的人努了努嘴,最後兩個字當然是很小聲的,說完又吐了吐舌頭,調皮可愛的樣子,看得林惜南忍不住笑。
“好,看你的。”
其實林惜南憑著看電視的經驗也知道那些人姿勢不對,要麼雙腿閉得死緊,找不到合適的平衡點;要麼手肘壓著身體,沒有一點氣度;再不然就是把弓抱得太緊,彷彿那是命根子。
嚴西茗回以燦爛一笑,然後拿起弓,雙腿分至肩寬,身體略微前傾,手肘抬平,硬弓緩緩地被拉至圓滿,箭尖微翹。
林惜南屏住呼吸,完全移不開視線。這是怎樣一副攝人心魄的畫面!嚴西茗不過是穿了簡單的運動套裝,可是一頭短髮乾淨利落,修長的身體亭亭玉立如梧桐,驕傲挺拔如白楊,周身那股氣勢竟如君臨天下一般,一掃平時的孩子氣。正午的陽光奪目刺眼,落在她身上,卻只是她的陪襯,只是她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光芒。有那麼一瞬間,她想,阿爾忒彌斯可能有她的風采?
“嗖”的一聲,箭離弦而去,正中黃色中心,內十環!
林惜南愣了一下,隨即歡快地鼓起掌來。
“你這哪是還能看啊!分明是藝術嘛!”
嚴西茗收起弓,靦腆一笑,又是那個孩子氣的女生了,說:
“我以前學過,這個很業餘的,不算什麼。惜南姐你試試。”
“好。”
林惜南迴想著嚴西茗的動作,開弓,瞄準,鬆手。最後,箭似乎是插在紅□域了。
“惜南姐,你眼睛看不清正中心吧?”嚴西茗右手託著下巴,左手扶著右手肘橫在胸前,若有所思地瞅著她。
林惜南有些詫異地瞧著她:
“你怎麼知道?”
“我看你的動作很標準,箭的角度也很好,手也穩,但卻是這個結果,只能是視力問題了。”
林惜南怔了一下,方說:
“你眼神真厲害。”
兩人隨後便自顧自地射起來,林惜南無意間掃過嚴西茗的靶子,幾乎箭箭射在同一點上,甚至有好幾枝箭被後來的射掉了。而她自己,時好時壞,不過總算沒有射出靶子。
七八枝箭下來,林惜南就拿不穩弓了,只好放棄。嚴西茗見她停下來,沒說什麼也放下弓箭,把她往一邊空地拉去。
隨意地走著,陽光的熱度已然有些灼人。從林惜南這個角度望去,陳乾和周承曦還坐在樹下,聊得頗為開心。
“惜南姐,你喜歡這裡嗎?”嚴西茗忽然停下腳步,望著湖面的眼神有些空茫。
林惜南不太明白,也不願多猜,只是由衷地說:
“喜歡,很喜歡。你的設計很出色。”
“可是我不喜歡。”嚴西茗嘆著氣,似乎是很糾結。
林惜南看著她,而她並不回頭與她的視線相接。其實她隱約能觸到邊緣,卻不太抓得住那個飄渺的想法,便順著嚴西茗的話問道:
“為什麼呢?”
“學長有跟你說過這個農莊的來歷嗎?”嚴西茗終於看她,眼神裡有隱隱的期待。
林惜南忽然想通了,淡淡地說:
“有,周承曦還真是捨得。”
嚴西茗研究似的看了她好幾秒,最後得出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