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敏感的,女警官明明監督那位女僕悄悄做了流產。劍鳴說,今天沒什麼情況,照舊原地待命吧。這時電話響了,是局長的電話,讓他上去一趟。劍鳴趕到頂樓,和A系統刑偵隊的魯段吉軍同時趕到局長門口,吉軍似笑非笑地說:“喂,B系統的精英請先進,我不敢擋你的道。”
A、B系統的齷齪人所共知,A系統負責自然人的治安,B系統則負責涉及B型人(類人)的治安。這些年,類人數目急劇膨脹,其中也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不安分的苗頭,所以全世界的警方都把重點放在B系統,配置先進裝置,配置高學歷人員(劍鳴就是碩士學位),這麼一來,A系統的人員難免心裡不是味。魯段吉軍是局裡的老資格警官,五十六歲,已經快退休了,經驗很豐富,但對涉及到新科技的一些東西就有些跟不上趟了,難怪他總是有些失落感。劍鳴知道如何對付他,故意粗魯地說:
“扯雞巴蛋,有老前輩在此,晚輩怎敢僭越?快進!”
他笑哈哈地推著魯段吉軍進了門。
局長高郭東昌伏在巨型辦公桌前,光光的大腦袋對著門口。大家都稱他為“高局長”——在警察系統內,仍以單姓稱呼是一種習俗——這位高局長長得像只矮冬瓜,腰圍比腿長要長。不過,這個圓滾滾的局長十分精明強幹,劍鳴是他手下的愛將之一。兩人進屋時他正在接電話,嘴裡嗯嗯著,擺擺手示意二人先坐下。他對電話說:“好的,好的。我們馬上開始調查,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官已經坐在我對面了。再見。”他放下電話,立即切入正題:
“老魯,有一個案子。中國科學院智力研究所有一位副研究員司馬林達,是南陽人,聽說過嗎?”兩人都沒聽說過。“他在圈外不太有名,咱們都沒聽說過,不過在圈內有相當分量,剛才是科學院的一位副院長親自來電話。他的工作雖在北京,但南陽鴨河口水庫庫區有他的別墅,所以在南陽常來常往。今天早上有人發現他服用過量安眠藥,死在他的別墅內。老魯你趕緊接手調查,確定是自殺還是他殺,不然南陽對北京沒辦法交待。”他抬頭看看劍鳴:“這個案子不牽涉類人,當然是A系統的事兒,不過我有個預感,也許B系統也得插手。”
魯段吉軍哼了一聲,劍鳴乖巧地說:“B系統隨時候命,不過我看這麼個小案子老魯手到擒來。”
“劍鳴你彙報一下,”他看看案宗:“雲龍號太空球,編號KW0037上發現的兇殺案。”
劍鳴言簡意賅地說:“已調查清楚,並不像報紙上的喧囂,是什麼類人僕人的兇殺案。實際是太空球主人、億萬富翁林葛先生神經失常,開槍自殺,類人僕人想制止他,也受了重傷。那位富翁是太空球第一批居民,已單獨幽居三十四年,典型的太空幽閉症。”
高局長嘆息著:“看來真得把太空球所有居民趕到地球上,調整調整情緒,偏偏那些居民都固執得很。地球上類人的事已經夠麻煩了,太空球裡還一個勁兒添亂。那個受傷的類人僕人呢?”
“按他本人意願,已經進入輪迴。昨天下午。”他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他應該算是個英雄人物吧,我曾勸止他,但他執意要這麼做。”
高局長對這個類人的生死顯然不在意:“行,你們去吧,關於司馬林達的情況及時向我彙報。”
宇何劍鳴返回辦公室,正好網路上送來了民政局的電子函件,一對新婚夫婦需警方作指紋鑑定,然後電腦上打出了兩人的二十個指印放大圖。劍鳴是指紋鑑定的專家,對此駕輕就熟,他調出新郎齊洪德剛嬰兒時的指紋圖,用目測法迅速對比著。在他這兒不使用電腦鑑定,因為民政局早已進行過同樣的工作。但有時候,似乎盡善盡美的電腦指紋鑑別系統(是從美國羅克韋爾自動化指紋識別系統發展而來,已有二百多年的歷史了)並不是百發百中的,還要靠人的經驗甚至直覺。
齊洪德剛的指紋透過了,他又調出新娘任王雅君的資料,仔細瀏覽著指紋的內部紋線、根基紋線和外圍紋線,觀察著每個弓形、箕形、螺形、環形、曲形、棒形紋線,觀察著其中的起點、終點、分支點、結合點、小橋、介線上、分離線、交錯線、小眼、小鉤。指紋顯現是用萬用白粉法和鐳射顯現法,十分清晰,十指中鬥形紋居多,有六個;有兩個箕形紋,均為正箕;有兩個弓形紋,為變通弓形。她的指紋中沒什麼問題,與嬰兒期的指紋很吻合,從細節看沒問題,但是……劍鳴心中有隱隱的不安,因為他多多少少覺得,她的指紋……太經典,太符合指紋學上的種種界定。人的指紋形成實際是一種複雜的自組織過程,不僅和人的基因有關,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