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它是一隻為內心的貪慾所驅使,殺害過很多人的兇獸。朱厭怔怔地看著木苒臉上的淚水,頃刻後,忽然笑了,“你果然長大了。”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它如天神般孔武有力的胳膊忽然便松下勁來,木苒的身體直直跌到地上,被痛哭著的木潸緊緊抱進懷裡。趙鈺手腳並用地爬了過來,驚魂未定地摁著木苒右肩上正在流血的傷口。木苒疲憊地抬頭,朱厭也在看她。片刻後,朱厭的身體向後倒,它的身體那麼沉,竟然直接壓斷走廊的木欄,摔到一樓去。那根依然插在它胸口裡的鐵棍隨著它一同墜落,在接觸到地面的瞬間,一鼓作氣再次將它捅穿,它就那麼仰面朝天地躺在何宅一樓的客廳地板上,渾濁暗紅的血在它的身體下漸漸暈染開盛大的死亡之花。它的眼依然睜得極大,努力朝上望著,似是在等待著什麼般。福壤扶著欄杆往下望,無聲無息地嘆了口氣。“木苒?木苒!你沒事吧?”趙鈺焦急的呼叫聲喚回福壤的注意力,他扶著欄杆,腳底打顫地走到木苒面前,“小姐……”木苒的臉被汗水和淚水浸得透視,混合了身上的鮮血,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她仰頭看向福壤,虛弱地笑道:“已經結束了。”“嗯。”福壤點點頭,在木苒面前蹲□。“小煜呢?小煜……”哭得停不下來的木潸突然想起被扔到樓下的趙煜,心裡一涼,連滾帶爬地往樓下跑。趙煜被力大無窮的朱厭扔下樓的時候,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正好砸中客廳牆角的一排實木置物櫃,巨響之後,他將那櫃子撞出一個大坑,緊接著,他的身體跌入坑後幽暗不見底的石梯,咕嚕咕嚕滾了下去。這一滾,不僅讓他自己暈了過去,也讓木潸終於找到地下室的入口。木潸站在七零八落的木櫃前,抹了把鼻涕,眯著眼往黑暗的石梯下望,“小、小煜?”沒有回聲。木潸更加貼近洞口,畏懼地瞥了眼底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提高音量,再次喊道:“小煜!”這次,幽長的地道里終於傳出趙煜沉悶的聲音,“木潸!我在下面!我找到地下室了!”“唉?小、小煜……”木潸跺了跺腳,有點猶豫地回頭看了眼二樓走廊上的其他三人,最後咬咬牙,下了重大決心般提腿往下走。地道一路往下,木潸看不清楚腳下的臺階,只能用手扶著牆壁往下走,觸手處的石壁滑膩膩一片溼冷,像黏膩的鼻涕般讓木潸忍不住泛酸水,可是她又不敢不扶,便只能這般強忍著噁心,一路探尋而下。感覺走了好長一段石階後,木潸開口喚道:“小煜?”“木潸?”趙煜的聲音比剛才聽上去的清晰了幾分,“路有點滑,你小心點。”他的叮囑剛剛說完,木潸的布鞋也不知踩到了什麼東西,跐溜一聲,帶著整個歪倒的木潸往下滑去。“呀!”木潸尖叫。伴隨著木潸的尖叫聲同時升騰而起的是幾簇躍動的火苗,狹窄的黑道通道里頓時亮如白晝,火光下,木潸仰面跌倒在石梯的最後幾級,正狼狽地揉著屁股。前頭不遠處的趙煜瘸著腿小跑到她面前,將她扶了起來,緊張地問道:“怎麼樣?摔到哪裡了?疼不疼?”木潸搖搖頭,繼而又馬上生氣地質問道:“你剛才為什麼不點火?”趙煜扶著她,兩個人往前走了幾步,他問道:“我總覺得這地下室有點古怪,所以不敢點火,怕打草驚蛇。”“驚什麼呀?”木潸輕輕推了他一把,罵道:“要是有蛇,我們在上面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它不是跳出來幫忙,就是馬上逃跑了,哪還輪得到你來驚動啊!”趙煜摸摸光頭,想想也對,“誒,我在這地下暈了一會兒,上頭怎麼樣了?那隻朱厭呢?姑姑沒事吧?”木潸想起先前的混戰,心頭還是止不住地亂跳,“已經沒事了,只是他們受了點傷,一時動彈不了,我就想自己下來看看。”“你膽子怎麼這麼大!要是底下有危險怎麼辦?你太冒失了!”趙煜一想到木潸這樣做的危險性,就忍不住發脾氣。木潸抬頭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道:“你還不是一樣冒失,醒了也不會喊一聲,一個人往地底下走就不怕有危險嗎?”兩個人的魯莽行徑半斤八兩,不管是誰都是五十步笑百步,趙煜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癟著嘴想去捏她的鼻子,一低頭,被她臉上的血痕嚇了一大跳,“你的臉怎麼了?”經他一提醒,木潸頓時回憶起臉上熱麻的疼痛感,她馬上踮起腳尖把自己的臉往趙煜嘴邊湊,急道:“快快!趁還有血趕緊吃掉!把你身上的傷治一治!”趙煜被她的腦袋頂到下巴,悶哼了聲,哭笑不得地看著木潸,“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快點呀!”木潸不理會他話裡的揶揄,撇過臉將自己的傷湊到他面前。那道血痕很長,幾乎從木潸的下眼瞼劃到唇角,粉紅色的血跡糊了一臉,看得趙煜分外心疼,他腦子一熱,將嘴唇貼過去,在她的傷口上輕輕吻了一下。木潸的身體一顫,睜大眼,無辜地看向趙煜。趙煜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