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哪還敢像以前似的散漫,交頭接耳地散播謠言?
吱呀一聲,曬香場的西側門被開啟,“白師傅請”守門小廝恭恭敬敬地給穆婉秋施了一禮,拿手指著前面,“大公子正在那個議事廳,吩咐您來了直接進去”。
應了一聲,穆婉秋抬起頭,守門小廝手指的正是調香處的議事大廳,是原來谷琴議事的地方,她還從沒進去過。
眼睛掃了圈眾人,她抬腳走了過去。
對於這古墓般的寂靜,穆婉秋卻是沒有什麼特別感覺,調香處眾人一向對她避之如蛇蠍,每次她來都是一樣的冷場,瞧見前面兩個端著空羅的雜工正朝她這面走,就習慣性地閃到一邊,誰知還沒站定,瞧見是她,兩人嚇得一哆嗦,迅速地站直了,“白師傅安”垂首恭恭敬敬地給她施了一禮。
倒把穆婉秋唬了一跳,胡亂扯了個笑,朝兩人點點頭,立在那兒等兩人過去。
見她不動,兩個雜工也目不斜視地垂首立在那裡不敢離開。
等了半天,見兩人不動,穆婉秋索性抬腳就走,走出很遠,穆婉秋餘光才瞧見兩人挺著腰背,躡手躡腳地朝制香室走,一副生怕驚擾了她的樣子。
不覺皺皺眉。
不過就多了個御賜一級調香師資格,她有那麼可怕嗎?
怎麼幾天不見這些人竟變了樣?
以前是避她如蛇蠍,現在竟是畏她如虎豹。
搖搖頭,穆婉秋緩步朝議事廳走去。
“大公子驟然裁掉這麼多大師傅,會不會動了黎記的根本?”議事廳裡,以外總管黎番、內總管黎青為首的黎家各處高階管事屏息靜氣地站了兩排,黎番看著手裡的名單小心翼翼地問。
這可是自黎記成立以來從沒有過的事兒。
辭香工也就罷了,黎君竟要連大師傅也辭去一大半
那些可都是名聲赫赫的大師傅,名聲雖不如谷琴響亮,可在大業香行會里都是掛了名而且名列前茅的
他敢保證,這些大師傅一踏出黎記門口,其他作坊就會打破頭往回請
請都請不到,黎君竟要都給辭了
保住皇商資格剛緩過一口氣來,英王沒動作,自家卻先搞起了整肅,又是辭人、又是辭師傅的自斷手臂鬧得人心惶惶,這豈不是自掘墳墓?
就算想整肅,黎君也該看看火候啊?
被英王阮鈺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個時候,萬事求穩,對這些大師傅哄都來不急呢,他竟要辭了。心裡嘟囔,對上書案後那看似悠閒,渾身卻透著一股懾人威嚴的黎君,眾人哪敢抱怨出聲?
一個個垂首挺胸站在那兒,大氣都不敢出。
“一旦這些大師傅被柳家得去”見黎君看向自己,黎青謹慎地說道,“財力雖不如黎家可柳家也是望族,柳鳳在調香界名聲鵲起,再得了這麼多師傅,豈不如魚得水?”
眾人微不可聞地點點頭,餘光偷偷瞧著黎君的神色。
卻見黎君點點頭,“青管家說的不錯,只是”他話題一轉,“大家也都看清楚了,這次柳鳳用的就是我們的黯然**香,是被谷琴出賣了,她早就背叛了黎家”聲音一慣的低緩,卻透著股凌厲,黎君目光一一掠過眾人。
眾人俱一哆嗦,頭垂得更低。
“這些大師傅都是谷琴一手帶起,對她忠心耿耿,又敬又畏,甚至崇拜如神我要處置谷琴,你們誰能保證這些師傅不會停工,滋事、攪鬧,甚至受谷琴蠱惑背叛?”黎君聲音緩緩的,他定定地看著眾人。
眾人的頭低到了胸口。
“讓她們這麼三心二意地留在黎家,難說哪天不會折騰出一莊毀家毀業的大事”見眾人不語,黎君鏗鏘說道,“與其這樣,倒不如忍痛割愛連根拔了非常時期,黎家的人、黎家的師傅必須上下一致同心協力”這麼大的動作他也不捨,可是,是癤子總是要出頭的,身上的膿包長大了,該狠就得狠。
要廢谷琴,這是必須做的
相信谷琴就是看準這一點,知道黎家輕易不敢把她怎麼樣,所以才敢肆無忌憚。更主要的,如果不把谷琴的威望徹底毀了,接了她的位置,穆婉秋又怎麼能震得住這些資歷高深的大師傅?
不是對穆婉秋沒信心,他可不希望回撥香處後,穆婉秋每天操勞忙碌之外,還要花費心力應對這些人背後的算計。
聽了這話,眾人俱點點頭,可是,只一瞬間,又都搖搖頭,腦袋快低到了地上。
事情是那回事兒,說的也容易,這可是五六十個大師傅啊,一個個都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