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阿秋情深意重,否則任憑柏葉坊和黎家同業競爭,他們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看著他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樣,黎君笑道,“大叔快去吧,記得讓宏遠鏢局再加派些有身手的鏢師來,形影不離地保護大叔。”一旦姚世興知道他竟被孫快手和自己聯合算計了,難說他賠瘋了不會狗急跳牆和孫快手來個同歸於盡。
瞬間也想到了這些,孫快手感激地點點頭,“謝謝黎公子想的周全。”嘴裡說著,他上前捧住紫檀木匣,“我這就去德盛昌分號”走了兩步,他又轉過身來,“光顧高興,我竟忘了,主人來信說,讓收了姚家銀子就先還您一百一十萬兩一百萬兩的本金,十萬兩的利銀。”
這阿秋,跟他倒算的清楚。
聽了這話,黎君就皺皺眉,他朝孫快手擺擺手,“不急,這些銀子大叔先收著,等著收購姚記用。”
“收購姚記?”孫快手猛吃了一驚,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黎君,“大公子不想要姚記?”
能趁火打劫賺了近二百萬兩銀子,他已經替穆婉秋知足了,從沒敢想姚家敗了之後,柏葉坊還能再分一杯羹。
不是分一杯,是全吞了
“英王和柳家正緊緊盯著黎家,黎家的財力不敢輕易分散”黎君含糊道,“大叔這些日子就讓柏葉坊上上下下都做好準備,等著接收姚家吧。”
沒有穆婉秋仿出的檀香,黎家現在還不知在哪哭呢,更別想能鬥敗姚記了,這成果理應全部歸她。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把這世上所有美好的,所有她喜歡的,全部爭回來送給她,只為能看到她每日開心的笑。
黎家的財力不敢輕易分散?
孫快手眨眨眼,那他還毫不猶豫地借給他家主人一百萬兩銀子用來盤兌白記大香坊?
即便再遲鈍,孫快手也明白黎君這是有意讓著柏葉坊,堂堂七尺的漢子他不覺間也熱淚盈眶,“黎大公子黎大公子真是把主人寵上了天”
想起因為身份限制,穆婉秋始終不肯答應嫁他,孫快手心裡竟沒由來的一陣難過,暗道,“黎大公子也算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了,主人能得他這樣珍愛,即便做妾也值啊,哪天有機會見到主人,我得好好勸勸她。”
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什麼情愛可言,穆婉秋何其有幸能遇到黎君這樣一個疼她到骨子裡的人,孫快手相信,若錯過了,穆婉秋一定會遺憾終生。
儘管黎記在朔陽也有分號,可黎君尤喜歡待在柏葉坊,每天處理完分號的事兒,他便來柏葉坊聽孫快手、鎖子一家給他講穆婉秋在朔陽時期的故事,到了晚上,便宿在穆婉秋曾經的屋子裡。
這以後有銀子了,在穆婉秋授意下,各人的屋子都重新進行了整修,傢俱也都換了一水,唯穆婉秋的屋子沒有動,擺設還和她走時一模一樣,鎖子娘只每天雷打不動地派了人打掃。
這是穆婉秋為了給自己曾經的那段生活留個念想。
那時他們沒錢,穆婉秋的行李還是鎖子娘用舊被子拆洗的,上面摞了許多補丁,又硬又沉,哪是黎君這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望族子弟用的?
鎖子娘過意不去,便讓人現買了一套裡外三成新用了桑蠶絲做的被子,又軟又暖,卻被黎君拒絕了,牢獄他都住過,何況這些?
他想真實地體悟一下穆婉秋曾經的生活,雖然兌下柏葉坊後,穆婉秋的生活已經有了起色,可是,在這空空蕩蕩簡簡陋陋的屋子裡,依然能看到她曾經艱辛的影子。
曾經,她是那麼的困苦過。
北風蕭蕭,長夜漫漫,煢煢的孤燈下,黎君目光落在被鎖子整齊地擺在地上的一排排瓶瓶罐罐上,黎君隨手一個個地拿起又放下。
這些陶瓷罐,一個一個,粗糙又鄙陋,比起她大業調香室裡那些精緻的玻璃瓶,這些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可是,這些卻是曾經的她節省下來的每一文工錢收集的,聽鎖子娘說,那時的她,是林記那條街上有名的破爛王,每個香集散了她都要去撿回一堆被人丟棄或拉下的香料和陶瓷瓶,受盡了白眼和嘲諷,可她執迷不悔。
無數個日日夜夜,她就像此時此刻的他一樣,一個人守著一間寂寞的屋子,孜孜不倦地辯認著各種香料,練習聞辯各種味道。
曾經,朔陽人都眼紅她不到一年就從一個連單香都不會聞的調香白痴一躍成為大師傅,頂替了那條街上有名的劉師傅,可又有誰知道她曾經付出的這些艱辛,汗水?
現在,人們都看著她光鮮亮麗地站在那輝煌處,豔羨她是一顆絕世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