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絳雪院的門,白蘭對白芍道:“白芍姐姐,你可真是個心善之人,阿寶送到咱們莊子上,由叔父他們照料,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旁的都不管,在莊子上,阿寶也能快意些。”
她長舒一口氣,溫潤的面龐之上也露出了笑容:“總歸如今已經有了決斷,阿寶送去了以後,就沒有這些事了。”
“就是的,還是你心善……”
這般說著,身後卻突然竄出來一個侍婢,陰陽怪調道:“哎呦喂,真是笑死人了,什麼沽名釣譽的人都能進東宮,不痛不癢就得了殿下的銀子,當什麼聖人呢?”
白蘭蹙眉回身,冷冷道:“彩霞,你嚼什麼舌根?”
“呵呵。”彩霞翻了個白眼:“敢做還不敢讓人說?真是可笑,不就是為了銀錢嗎?養個孩童能花費多少?還有,口口聲聲為著燕生,你到底懷著什麼心思,大家都瞧得明白!”
原本白芍並不打算理會她,聽了這話,也有些惱怒,忍不住回擊道:“你這是何意?”
彩霞冷哼一聲道:“都是女子,燕生可謂是東宮裡最為出挑的侍衛,又得殿下看重,誰不高看一眼,你倒是機靈,用這法子讓他對你感恩戴德,又得了銀錢,真是好算計,好心機啊!”
“你……”
二人氣得說不出話來,彩霞見了,更是得意,喋喋不休道:“怎的?被我說中了痛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吧?”
“你酸什麼?”白蘭咬牙道:“怎麼,白芍就是心善,就是生得比你好,旁人就是樂意高看她一眼,怎的就沒有人誇你呢?可見是你不如人!”
“放屁!我才不願意使這些手段,你們到底是外來的,東宮的侍婢誰也不敢行這等事,可見是王妃沒有教導好你們!”
白芍上前,冷冷道:“彩霞,咱們都是侍婢,說說鬧鬧沒什麼大礙,可你若是扯上王妃,我絕不應允!”
“呵!”她冷笑一聲:“可算了吧,你這副嘴臉能騙過王妃,能騙過燕生,可騙不過我!你就是個狐媚子,就該被趕出東宮才是!”
彩霞胡攪蠻纏一痛,二人跟著蘇菱許久,素來都是文雅的性子,哪裡見過她這般市井潑婦的陣勢,瞧著二人不言語,彩霞突然上前去,準備去拉白芍的髮髻:“今日就讓我瞧瞧,你皮肉裡到底藏著顆什麼樣的心!”
“彩霞!你瘋了不成!快放開!”
“放開!”
正在糾纏之際,突然一股力道將白芍拉到了一旁,隨後她抬起頭來,卻見燕生冷著一張俊顏,沉聲道:“鬧什麼!”
彩霞一驚,隨後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衫,搶先道:“燕生,你怎麼來了?我們不過是在說笑罷了,不必認真。”
他偏過頭,看著白芍墨色的髮絲垂在頸間,微微有些凌亂,心中湧起一股怒氣:“說笑?說笑竟然要動手?這是東宮的規矩?”
“你……你怎麼偏向她?”彩霞越發不悅:“分明就是她心機深沉,我不過是在替你抱不平而已!”
“你們方才的話,我都聽見了,你不僅質疑殿下的決定,還攀扯王妃,傳到殿下耳朵裡,你當你有幾個腦袋!”
他鮮少這般疾言厲色,幾人都有些震驚,白芍這才反應過來,匆匆離開了他的懷抱,面色微紅地站在一旁,彩霞恨恨看了眼他們,轉身就跑了出去。
白芍理了理髮髻,低低道:“多謝燕侍衛。”
“她真是……我這就回去告訴王妃,看殿下怎麼料理她!”
“哎!”白芍突然伸手拉住了白蘭,輕聲道:“算了,這樁事就到此為止吧,別再說了。”
白蘭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啊!你總是這般,這樣下去,只怕她都要踩在你頭上了!”
微風拂過,白芍的髮絲微微擺動,竟多了幾分嫵媚,看得人心馳神往,燕生髮覺自己一直盯著她,突然別過了頭去,隨後道:“姑娘是因著阿寶和我才受了這氣,我務必替姑娘絕了後患才是。”
“不必了。”白芍連連擺手:“殿下日理萬機,王妃又懷著身孕,這些小事,不必讓他們煩心,想來日後她也不會再說了。”
燕生蹙眉道:“難道你就不惱怒?她方才將話說得那般難聽,你也能忍下?”
“只要我心知她說的不是真的,這就沒什麼。”她微微一笑:“世上之事多半是庸人自擾,忘了便是了。”
說完便對他行了個禮,隨後便領著白蘭離開了,燕生抬眸,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他心中一動,立在原地長久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