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車門,“上車吧,去看看蘇菡。”
蘇盞把門嘭一聲關上,氣急敗壞道:“你別跟我提蘇菡!”
陸燁明掐著腰,收了笑,舔了舔門牙,瞪著眼睛,火冒三尺高,不由地拔高了音量:“來勁兒了是吧?你跟我吼?”他拿手點了點她,撇了撇頭,“好啊,好啊,你個沒良心的!你當初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誰收留你?”他用力地拍著胸脯說:“是我!陸燁明!你倒好,迷上個小白臉,說走就走?”
蘇盞也忍不住罵回去:“你放屁!當初要不是謝希天天來學校堵我……我會答應你?這些年你確實幫了我很多,你要的報答我給不了,我可以把這些年從你那兒賺的錢全部還給你。還有,他不是小白臉。”
陸燁明被她氣笑了,“還給我?錢能還清,你耽誤我這麼多年,怎麼算啊?感情債,你怎麼還?”
“耽誤?什麼叫耽誤?我吊著你了麼?你讓你喜歡我了麼?我給你希望了麼?”
陸燁明被她氣的直點頭,“能耐了啊你,翅膀硬了啊你,你就要跟他在一起是吧?”
蘇盞彆著頭,眼神異常堅定,連緊繃的下顎都看上去比平時硬氣,弄得陸燁明氣不打一處來。
“蘇盞,你死了那條心吧,他家裡不會同意的。”他毫不留情地點出。
陸燁明深知這姑娘倔強起來的時候是怎樣一副樣子,她認定的事情,撞破南牆她也不會回頭,想要她服軟,低頭,那是難上加難。
可他卻不知,蘇盞在徐嘉衍面前,服軟,低頭,那只是一個摸頭殺、壁咚的瞬間。
他又於心不忍,口氣軟下來,“去看看蘇菡吧,有些事我給你捋一捋。”
……
謝山墓園。
山上霧氣特別重,迷茫茫一團,兩旁的松樹寒風挺立,遠遠望去,迷霧中,青松一片,高聳的九十九級臺階,依舊陡峭地讓人害怕。
兩人並排走著,蘇盞一路都沒有說話。
陸燁明也識趣,知道她心情不佳,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
兩人找到蘇菡的墓,照片上的小姑娘笑靨如花,這是她唯一一張帶笑的照片,蘇菡不愛拍照,也不愛說話,拍這張的時候,蘇盞費了些力氣。
看到沈夢唯的時候,蘇盞總是想起蘇菡,如果那年她沒出事的話,現在大概也這麼大了。
姐妹倆只差一歲,從小感情好,蘇菡性格比較內向懦弱,蘇明朝跟蘇盞都習慣將她保護起來,直到上了學,因為先天的優勢,兩人的差距漸漸體現出來,雖然蘇菡面上沒有說什麼,但蘇盞知道她跟自己疏遠了,漸漸變的內向起來,有些話甚至都不願意跟她說了,但儘管這樣,蘇盞也經常試著開導她,可蘇菡,就像縮了殼兒的蝸牛,不聽也不理,就躲在自己的世界裡,心裡藏著許多事兒,卻不再告訴她。
她發現蘇菡得了抑鬱症是在後來有一次無意間在妹妹房間裡發現了一本敞著的日記本。
蘇菡平時很寶貝那本東西,因為她沒有朋友,連蘇盞跟蘇明朝都不再信任,她開始寫日記,蘇盞一直都知道,卻也從沒有想過要窺探她的*,那天是個意外,蘇盞看她攤桌上,想過去幫她收妥,卻不小心看到了最後那幾行字。
她有點不敢相信,又往後翻了幾頁,發現,妹妹每天寫的東西來來回回就是那麼幾句話,字裡行間卻透著對世界的憤世嫉俗,厭惡,以及無數次想過就此告別人世。
她震驚,害怕,同時又確定她跟母親一樣,患上了抑鬱症。
蘇盞的母親是個美人兒兼學霸,醫科畢業後進入了市醫院外科工作,喜歡爬山解壓,一次登山的時候遇上了蘇明朝,蘇明朝當時是城裡有名的富商,丰神俊朗,一眼終生,兩人迅速結了婚,起初的日子過得挺平淡也幸福,直到後來生下蘇盞和蘇菡,那陣蘇明朝工作又忙,顧不上照顧,請了保姆照顧,蘇母患上了產後抑鬱,精神狀態一直沒有調整過來。抑鬱症直接到後來發展成了多疑症,蘇明朝那時候應酬多,他自身條件好,也不乏又女人喜歡往上貼,蘇明朝向來都是有禮拒絕,但吃飯的時候難免會沾一些香水味,蘇盞的母親那陣聞到香水味就開始盤問質問,發展到後來兩人經常半夜裡吵架,精力疲乏,直到有一次,在一場手術中,因為精神狀態不佳,判斷失誤,導致患者大量失血,手術失敗,患者當場死亡。
意外每年都會有,但那年醫患關係似乎特別緊張。
患者家屬鬧到醫院,要求蘇母一命償命,記者每天堵在醫院門口和蘇家,被蘇明朝強壓下去,堵得了媒體,堵不了悠悠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