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還須考慮得周全一些。前些日子,祁家的聘禮已到了。不如,早些將暮兒嫁過去,只是不能風光地嫁了。我們只能放出風聲,說是將念兒許到北辰或端南的某個人家,到時將嫁妝聘禮一一運送過去。暮兒此去西夷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八月不能讓她在家。到時,暮兒不在京,只有讓念兒代嫁,木已成舟,便也由不得他了。不過,此事還須與沐大人通個氣,那邊也好準備。”
次日,蘇夫人讓梅柳將曾念叫到了沉香居,對她說:“念兒,你所說的事,我已經與老爺商量過了。雖然你是養女,但好歹也是兵部尚書的女兒,我們覺得不能讓你給人做媵妾。”她的話剛落,曾唸的眼圈就紅了:“可是,我想嫁的只有他一人,我並不在乎給人做媵妾。”蘇夫人喝了一口水,道:“你彆著急啊,我話還沒說完呢。你也知道暮兒她並不想嫁進右相府。我們想,不如你代暮兒嫁了。”
曾念一驚,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真的?”
蘇夫人點頭道:“雖然我也覺得賀蘭大人對你無意,你嫁過去未必會開心,但你既然這麼懇切,我也不忍心阻了你。不過因為是太后賜婚,我們如此做是擔了許多幹系的,只盼你們木已成舟後,賀蘭顥崐不會馬上發作。此後的路,就靠你自己啦。”
曾念點頭道:“念兒知道‘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蘇夫人看著她的神情,忽有些不忍,看著她說:“念兒,真的受了委屈,辛府還是你的孃家,一定要回來啊。如果,如果真的不能忍受,不如就回辛家了。”
曾念應了,低下了頭。
既定出這李代桃僵之計,辛府便上下忙亂了起來,自然不能真的讓太后派了內宮的人來幫忙,辛府決定先在六月選了吉日辦了辛梃的婚事,又放出風聲,說為曾念定下了端南的馬家,婚期定在辛暮的婚後。暗裡,辛梃自派人聯絡沐承英,私下商量各種細節不提。
西夷也是以遊牧民族為主的草原國家,在著大片的草原、森林,當然也有戈壁和沙漠。祁暮雖說在西夷生活了九年,對這個國家卻不瞭解,西夷話也不會說只能勉強聽懂而已,虧得有祁峰在一邊,兩人這一路也算是順利。他竟然還會說西夷話,見祁暮奇怪,他解釋說:“我這幾年,買馬賣馬,來西夷也不知多少趟了。你要知道端州雖說與雲陽交界,但玉蒼山脈有一段也是延伸至西夷境內的。行商多時,語言便不成障礙了。”
這一路,祁峰帶她看遼闊草原,壯美雪山,無涯翰海,祁暮只覺天高地闊,那份晦暗的心情漸漸淡去,笑容也漸漸地多了。每到一個大城,祁峰便會放飛小閃一次。隔個一兩天,小閃又會帶來新的訊息。
那日,他們已經走到一片戈壁邊上,斜穿過這片戈壁的一個角,便到棲鳳山下了。他們在一個小鎮歇了下來,準備補充一些水、糧再往前走。雖說要走的這塊戈壁並不大,但總是要準備得充分一些。小閃回來了,祁峰取下它腳上的竹管,展開紙條看罷,忽然一把摟住了祁暮。祁暮正看著窗外的漫漫黃沙發呆,被他嚇了一跳,一回頭便看到了他的笑容。她歪著頭看他,靜等著他說出什麼好訊息。祁峰輕啄了一下她的唇道:“暮兒,你喜歡怎樣的嫁衣?北辰的雲錦還是南郡的皺紗?嗯,夏日裡,要清涼一些,還是皺紗好一些吧,天青寨中有幾個繡工很好的大姐,我叫李季讓她們幫你繡嫁衣?”
祁暮睜大了眼睛:“太后收回賜婚的旨意了?”
祁峰笑道:“哪有這麼容易?不過她賜她的,咱們成咱們的親。反正你爹孃先答應了我的。”
祁暮掙開他道:“你是說私奔麼?這樣,我爹孃他們會怎麼樣?”
祁峰笑著摟過她:“怎麼會是私奔?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爹孃答應讓我們先成親,我想選在七月,在我們北狄,七月是最好的季節了。還有三個月多一些,莊子裡應該來得及準備。”
祁暮愣了:“是爹孃的意思,那叢大哥那邊怎麼辦?”
祁峰道:“自有人要嫁他,你忘了辛府裡還有二小姐麼?”
“曾念?”
祁峰點頭,將他得來的訊息講給祁暮聽,並分析了道:“我想著,你爹恐怕已不想再留在雲城了,他們這麼做也許已經想好了抽身退步的法子。我猜叢顥崐就算發現代嫁真相,也不會馬上對你爹發難,他應該有時間離開。不過,再不濟,只要他們能到端南,入了玉蒼山,便安全了,只是生意上也許會受到影響。”
祁暮鬆了口氣,卻也在心裡祈禱,但願爹爹能夠全身而退。實在不行,不知道她去求皇上,能不能保住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