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事,兩個人都願意了,就應該是順理成章的。
這種事,我們兩個人在十五歲的時候做了,是在我家礦上的一個看礦的小屋裡。
那年她長得如花似玉,我也被人家誇的眉清目秀,我們在心裡覺得,我們很郎才女貌。
可能是他怕我聽不明白,就轉過頭和我說:“我是一個強姦犯。”
我竟是沒有聽清,我只注意他的聲音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有韻律,很有味道,也有一股酸澀。
他又重複了一遍,也不在乎我是不是驚訝或者害怕。
聽他說到這裡,我大概是聽明白了,他和她在十五歲的時候做了不適合他們年齡的事。
“那後來呢?”我還是很好奇,他說的自由。
他們一直以為這種天造地設的良緣,一定會到他們的花好月圓時。
然而,玩笑這東西總會如天兵一樣,光臨時不會給你兆頭。
他爸爸的礦出事了,他家一下就成了一個負債累累的深坑,很多人都學會落井下石的遠離他家,包括她的爸爸。
那個會諂媚到他爸爸十個腳趾的人,也加入了討薪的隊伍,甚至將一些莫須有的借條也拿出來。
因為他的爸爸已經說不出來話了,只會流淚看他們,滿眼都是祈求。
他在爸爸無法承擔債務時,選擇了輟學,選擇了打工,選擇了承擔爸爸所有的債務。
此時,他把這個訊息告訴她,想要讓她知道,他們的麵包和牛奶還在路上。
只要她肯等,肯陪他。
就在這時,她的爸爸知道了他們的事,竟然把他告到了派出所,說他強姦了他的女兒。
警察在調查的時候,一遍又一遍的詢問情況,她對一些事無法張口解釋,只好在夜深時來求他。
他和警察說了所有,一個年齡大的警察覺得,這種事雖說都是未成年,但也是自己願意的,還夠不上什麼。
這個警察叔叔就去找了她的爸爸,想要她爸爸放過這個很孝順的孩子。
夜深時,她又來了,哭哭啼啼地說她爸爸說了,只要你家最後的幾車礦石給了他,他就不追究。
否則,他就揹著強姦犯這個名字好了。
他問她:“你的意思呢?你也想要我承認嗎?”
她滿眼淚未乾的看他,沒有搖頭,只是一聲接著一聲說:“那時我也是願意的。”
誰知,警察又來的時候帶來的訊息是,她說他強迫的她,他眼前映著牛奶和麵包的泡沫升到空中“啪啪”幾聲破滅了
他的爸爸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看著還以為能給他留下最後翻身的機會,被她的爸爸拉走。
他在好心的警察調解中,一個人離開了他的家鄉,揹負債務到了這裡。
那天他只記得那個警察叔叔說:“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一定要保持住啊。”
他把自己真當做了囚犯,在生活裡沒有朋友,沒有熟悉的人,把心鎖死。
但他一直謹記,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只是為了她才變得懦弱。
每天趕著幾份工,然後在空暇時望著天,想了很久,自己長了幾歲,她也應該長了幾歲的。
十年後他終於還完所有的債務,他回趟老家,給父母的墳上填了新土,又去瞧了那個老警察。
然後他就回來了,脫下乾淨得體的衣裝,找了一份環衛工作。
那時他還很年輕,可是他的心就像一個老人,沒有波瀾的大海,只有一種顏色的藍天。
他喜歡做這份工作,是因為他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做一個陌生的人。
一杯茶水和他的故事就這樣的結束了,他又回到陽光裡,在來往的人群去做一個陌生的人。
望著他在人群裡穿梭的身影,我深深的感覺到他的善良,他藏在心底的善良。
為了自己心裡的愛,他甘願做一個懦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