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我聽說為了抓犯人,就連給警方做臥底這麼危險的事,你可都是‘責無旁貸’啊。” “我再也不會那樣做了。”不給衛懷信繼續發問的機會,杜若予脫下塑膠手套,故意不耐煩道:“你有完沒完?如果是之前的衛懷信,根本不會對別人的傷疤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樣很不禮貌。” “是嗎?”衛懷信不以為然,反倒像是抓住了什麼有意思的話柄,“你比較喜歡以前的我?可我沒覺得自己有什麼改變啊……啊對了,我以前是不是很怕鬼?” 杜若予想起衛懷信記憶裡那棵總在深夜張牙舞爪的棕櫚樹,當方未艾告訴她衛懷信已經忘記童年陰影時,她一方面為他感到高興,另一方面又隱隱失落。 ——像是被遺棄在孤島上了。 廚房門外,杜衡餘小心翼翼探頭來問:“懷信,等會兒我送你回慈心嗎?” 衛懷信回答:“好。杜若予今晚是留在家裡吧?” 杜衡餘說:“對呀。” 衛懷信說:“那好,那我明早再來。” 杜若予皺眉瞪他。 衛懷信咧嘴一笑,神色賴皮,“業縣的規矩不是說春節做壽的人家大年初一必定敞開大門歡迎各路親朋嗎?難道你想將我拒之門外?這恐怕不大好吧。” 杜若予的眼睛瞪得更圓了。 === 天寒地凍的年初一卻給杜家迎來久違的熱鬧,一大早王青葵還沒來得及開大門就有鄰居登門拜壽,嫂子在客廳茶几上擺滿瓜果零食蜜餞,杜衡餘坐鎮其中,不停地給客人燒水泡茶。客人來過一茬接一茬,杜若予穿了件紅外套,乖巧地杵在附近,她雖然沉默寡言,精神和肉體都看得出不大好,但大過年的,人人喜氣洋洋,凡事笑一笑,忍一忍,就和這一年似的,都成了過去。 杜若予沒少給衛懷信下逐客令,但他說要來,她便忍不住頻頻側目,悄悄往門口張望。 結果衛懷信沒等到,卻被早早到來的黃嶽抓住了小辮子。 “小妹,在等衛懷信那小子啊?” “沒。”杜若予有些臉熱,不敢看老刑警渾濁卻銳利的眼,“我是在等鄭叔叔一家。” 黃嶽故意拉長調哦了一聲,一口爛黃牙隨便咂咂都是濃濃煙臭,“他不會來了,他老婆娘家有些事,他們全家都過去了。”他隨手掰開個桔子,遞了一半給杜若予,“如果老鄭來了,我們三個加衡餘,就能湊一桌麻將了。” 杜衡餘聽見了,大笑,“黃叔,我答應我老婆今年不打麻將了!” “那怎麼行?過年不打麻將還叫過年嗎?本來就三缺一,你可不能再少了。”黃嶽把剩下桔瓣全塞嘴裡,囫圇吞下,“要不然我把方未艾叫來?” 王青葵哭笑不得,“人家是老鄭的徒弟,又不是你的,你別瞎折騰。” “我和老鄭是兄弟,又是同一個縣刑警隊出來的,算起來,我還是他師叔呢!更何況叫他來怎麼會是瞎折騰?”黃嶽暗中擠眉,手指尖點點杜若予,促狹地笑,“他和小妹最合得來,不管有空沒空,都要多多地來。” 杜若予立即明白黃嶽是想撮合自己和方未艾,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我……”她剛要解釋,門外又有客人徑直進門,且一進門就問,“誰和杜若予最合得來?” 所有人回頭,就見衛懷信穿著身筆挺西裝,從襯衫、領帶到西裝與外層大衣,還有腳上鋥亮的皮鞋,顏色細節均無可挑剔,雖說過年滿大街都是新衣新人,像他這麼隆重登場的,還是叫滿屋的人同時被震懾到。 黃嶽最先笑出聲,“這哪是來拜年,這分明是來求婚下聘登記婚禮一條龍的。” 衛懷信揚眉,“這個主意不錯。” 黃嶽笑得前俯後仰,正要過去擁抱這位忘年交,衛懷信卻認認真真又問了一遍,“你說和杜若予最合得來的那個人是誰?” 黃嶽啞然,隨即輕拍自己的嘴,“是我糊塗!還能是誰,此人姓衛啊!” 室內唯一姓衛的那位,欣慰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