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摟住師父的脖子,手指顫了兩下萬分掙扎地控制了動作,總算沒有做出無法想象後果的蠢事。
但是流雲將他安置好卻沒有急著起身,視線從很近的距離直直落進他的眼裡,揹著光,看不出喜怒。
唐塘仰躺著,只覺得師父全身上下暈染了一層毛絨絨的金邊,看起來很溫暖,但這樣被人居高臨下看著的姿勢讓他有些緊張,他不知道師父是不是還在生氣。
說起來,師父從未問過他的來歷,上回那個神秘兮兮陰陽怪氣的蘇老闆也不知道有沒有跟他說什麼,師父的確有理由懷疑他。
但是,他也不想來路不明的啊,他比泉水還要清比豆腐還要白,有什麼好懷疑的?真是六月飛雪三年大旱啊……
流雲看著他眼中的糾結,知道他還不想說,便不打算再逼他。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唐塘不會害他,性子冷慣了也沒有興趣問別的,但是現在卻突然忍不住好奇了,想知道了。
很奇怪的感覺,他向來只在乎何人會對他不利,何人需要防備,除此之外一切事物都入不了他的眼。這還是頭一回,他主動想了解一些他從不曾關注的事。
他伸出手,將唐塘額前戳向眼睛與睫毛混在一起的碎髮撥開,淡聲道:“以前都是短髮麼?若這麼長不習慣的話,就讓東來替你剪掉些,免得刺了眼睛。”
“……”腦子一嗡,唐塘顧不得回味這種類似親暱的舉動,一下子被師父的話弄得緊張起來。也不知道這話是隨意說說呢,還是大有深意?
“沒事……”唐塘擠出一個笑容,“我原先也是長頭髮來著,後來剃光頭了,好不容易長這麼長,哪能再剪啊!”
唐塘也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筋沒搭好,信口胡謅得相當沒水準,話沒說完心裡就淌血了:難道我想說我之前是出家當和尚的?這也太苦逼了吧……
“光頭?”流雲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隨即又恢復平靜,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淡淡道,“算了。”
不剪就算了?還是不說就算了?
唐塘頭一回痛恨師父惜字如金的性格!
流雲突然側頭朝一邊望去,隨即視線所及的方向傳來東來的腳步聲。
長髮一傾而落,滑到唐塘頸側,隨著清風擺了兩下,柔軟的髮梢從他頸窩掃過。剛剛還緊張不已的某人再次神思盪漾。
這個曖昧的姿勢讓師父喉結下面光滑的脖頸一覽無餘,衣領下的風光若隱若現。
這個刺激,有點大了吧……
唐塘正眼熱著,控制著蠢蠢欲動的爪子,就見師父緩緩直起了身子,隨即東來的聲音闖入鼓譟的耳膜:“四公子,毯子來啦!”
唐塘一個激靈,瞬間將理智拉回,無比憤恨的目光投向笑嘻嘻跑過來的東來臉上。
流雲接過東來手中的毯子替他蓋好,在躺椅的一側坐下,拾起他手腕把脈。
唐塘盯著自己的手腕,總算找回了正常的思路:“師父,下一次毒發是什麼時候?”
“十日之內。”流雲探了一會兒,將他手腕鬆開,塞到毯子底下,想到現在唐塘身上所有的痛苦都是替他受的,心裡的滋味頗為複雜,怔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四兒……”
“啊?”唐塘對上他的目光,下意識應了一聲。
“這樣的痛苦還需再經歷幾次,你,受得住麼?”
唐塘愣了一下,很想撓撓頭來回憶一下之前的經歷,可又怕手動疼了,只好翻翻眼皮子,想了半天才道:“我那會兒是昏迷的,也不太清楚身上的感覺。不過我覺得十有□還是能順利挺過去的。”
流雲看他一臉不在乎的神情,心裡有些不舒服,很想伸手去揉揉他的頭髮,可唸到不久前才揉過,手上的動作頓住。
眉頭皺起,除了殺人,他極少跟人有這麼近的接觸,一時間忽然對自己最近習以為常的舉動有些不解。
唐塘還在想著身上的毒,也不知道是不是經歷過兩次生死的緣故,他對於能不能活下去倒真是不太在意,可一想到身體裡面有那些詭異的東西存在,還是覺得犯怵,皺著眉咕噥:“這東西怎麼那麼厲害,竟然一次弄不乾淨。”
“上次的蛇你可看到了。”流雲心裡的恨意再次被勾起,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蛇能養蛇,蠱亦能養蠱,殺了一個還藏一個。蠱卵用藥很難對付,需等它化出蟲來才用針硬逼出體內才可以。”
唐塘聽了一通惡寒:“那萬一除不掉,會怎樣?”
“噬骨、噬血、噬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句話簡直就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