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哪裡還有東宮太子的樣子。
“你是怎麼調教老四的?嗯?”俞傳承大刀金馬坐到床榻上,雙臂撐著身體,身體微微向後仰著,一副醉醺醺的樣子,“他因為你,連……”
俞傳承打了一個酒嗝,明顯要吐的樣子。
夏長玉拱手道:“殿下身體不好,還是莫要多飲酒,不如回宮休息吧。”
俞傳承自顧自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咳嗽起來,夏長玉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就這麼猶豫了一下,俞傳承已然掏出手帕捂著嘴不再咳嗽。
他清了清嗓子,好像在對夏長玉說,也好像沒有,“四郎從小就不擅於言表,但是他最聽我的話,也是我最疼愛的弟弟,我自幼身體孱弱,又是長子,所以父皇更多疼愛我一點,及早便立我為太子,後來,母后又生了二弟,四弟,五弟……二弟早夭,五弟年幼,母后自然對么子很是疼愛,於是忽略了四郎的感受,這些我都知道,於是,我對他的愛要比父皇母后還要多,當真長兄如父……”
俞傳承自稱一直用的是“我”,夏長玉不禁看了看他。
“可是有一天,來了一個口技人,就跟你一樣,”俞傳承指了指夏長玉,“不知道那人跟他說了什麼,四郎便有了奪儲之心。”
夏長玉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那人已經仙逝,何苦再提呢。
俞傳承繼續說道:“我身體不好,曾經跟父皇提過另立儲君,我跟四郎又是一母同胞,韓王又是庶出,他母妃心術不正,早有反心,五弟尚且年幼,這人選自然會是他俞斐燁,但是父皇不同意。
我想著我也許哪天就死了,正好名正言順給四郎,只需要等待便是,可是,他竟然……這儲君只能是我給,他不能跟我搶,他不能跟我對著幹,把我當仇人,我不欠他!
這幾年他結黨營私,暗中拉攏大將軍,他以為我不知道,父皇不知道,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個笨蛋!大將軍下獄,就是給他警告,他還不自知。
韓王暗中起兵,準備造反,都說虎毒不食子,但是韓王就那麼死了,他若下去,豈不是也會死?可是,竟然有一天,什麼都變了。”
夏長玉微微蹙眉,輕聲道:“殿下,您喝醉了,我叫人扶您回去休息。”
俞傳承一把抓住夏長玉的胳膊,將他甩出去,夏長玉吃痛,跪在地上一時半會不能起身。
俞傳承惡狠狠地指著他,“就是因為你!四郎不跟我爭了,不跟我搶了,甘願被父皇當槍使,甚至連爵位都不要了,只要你,憑什麼!我看起來的弟弟,最後要跟你走,要離開我,都是你……咳咳……咳咳……”
夏長玉:“你說什麼?”
俞傳承痴痴地笑起來,“他一個孩子,還未及冠,捨去榮華富貴,就為了跟你相守,真是好笑,我寧願他接著跟我搶,也不願他就這麼走了,太好笑了,枉我當驚受怕,卻換來他如此灑脫……”
夏長玉慢慢起身,望著俞傳承,想了想,說道:“殿下,您軟禁我,是不是也是變相在保護我?”
第43章
俞傳承盯著夏長玉良久,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皇帝將夏長玉軟禁在東宮,利用完後其實是要殺了他的,俞斐燁再混蛋,也是他的兒子,他自知俞斐燁心裡有奪嫡之心,只要未走那一步,依就是大昭的皇子,日後是大昭的王爺。
身為天潢貴胄,皇帝怎麼能允許皇家取個男子做正室?
可是,這個人是四郎喜歡的人,四郎向來寡情,除了皇位,他好像沒喜歡過別的,韓王送去的姬妾,不是失蹤,就是離奇暴斃,現在倒好,皇位他也不覬覦了,竟然答應父皇取了那個女人,竟然答應父皇為他剷除最後一個異性王,只為了跟這個人廝守。
是迷了心智?還是當真有如此深情?
可是,俞傳承不得不幫他保護夏長玉,哪怕一萬個不願意,哪怕他現在就想殺了這個人。
俞傳承倒吸一口涼氣,清醒不少,嘴裡不清不明“哼”了一聲,走到門口,他停下腳步,頭微微轉過一點,“除夕那晚,皇上會要你入殿表演,你準備一下。”
夏長玉一怔,問道:“為什麼?”
俞傳承轉過身,有些暴躁:“哪有為什麼?這是聖旨!”
夏長玉微微冷笑一下,眼裡有些許堅定,“我不會去的,我是南朝子民,大昭皇帝的聖旨對我不靈!”
“別給臉不要臉!”俞傳承氣急敗壞大步過來,一把抓起夏長玉的前襟,表情凶神惡煞,“你個亡國奴,有什麼資格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