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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原來的編練制度,撰寫《練勇芻言》,分為營制、職司、號令、賞罰和練法五篇,加以闡述。還撰寫了《陣法新編》,強調練膽和練心。他變通古人的成法,認為要以定製變,以整齊和閒定來戰勝剽悍,並讓副將們實際操演。

王錱還注重提高普通士卒的文化水平,教軍士們寫字讀書,每天講授《四書》和《孝經》,引經據典,闡明大義,言語生動,比喻貼切,聽講的軍士一個個潸然淚下。夜幕降臨,王錱的軍營中總是傳出一片誦讀之聲,彷彿是一所夜校。

每次出戰之前,王錱總是召集副將們團坐一起,指著地圖,向大家分析,敵軍會從哪裡出入,我軍要從哪裡出擊,然後要求每位將領都說出自己的看法,還提問質疑,把問題都談透了,才敲定作戰計劃,分派任務。違反命令者,嚴懲不貸,軍紀森嚴。

曾國藩知道王錱不會為自己所用,也知道自己無法調擺他,便寫信給駱秉章說:“璞山是個勇敢的將領,如果歸我督帶,就必須聽我的指揮。如果不歸我管,我就不能帶他同行。如今大局糜爛,我不是要仗自己的官大而壓制別人,也不是妒忌別人的才幹和功勞,只是擔心一名將領不聽指揮,其他將領也會仿效,部隊離心離德,怎能打勝仗呢?如果聽任璞山自成一軍,駱公最好先行奏明。時世大亂了,綱紀卻不可亂。”

左宗棠看了曾國藩的信,笑道:“滌生每次感嘆人才難得,我都暗中偷笑。滌生問我為什麼要笑,我說:‘你的水陸大軍,有一萬多人,卻說無人,難道這一萬多人都沒用得上的嗎?十個人當中,就有一個比較能幹的,我讓他做其他九個人的頭,那九個人必然無話可說。依此類推,千人萬人,都是如此。’我所用的人,都是滌公沒有用完的,或丟棄了不再起用的,王璞山就是其中之一。滌公見我用了有效,他又往往發現了他的長處,想用一用了。然而滌公丟棄的人才,豈不是太多了嗎?”曾國藩聽說了這番話,也無以為答。

左宗棠愛屋及烏,也重視王錱手下的副將。左宗棠後來出任湘軍大帥,雖然王錱己不在世,但他把王錱生前訓練的副將們全部網羅到屬下,又讓王錱的堂弟王開化主管營務處,行軍佈陣,都遵循王錱定下的規矩。他的部隊善於使用城牆、梅花和大鵬等陣法,抵禦強大的騎兵,都是繼承了王錱的遺產。

王錱1854年在嶽州落敗,羞憤難當,自殺未遂。曾國藩罵了王錱。但緊接著曾國藩自己就在靖港大敗,也是羞憤難當,投水自盡,被人救起。這兩個互不買賬的湘鄉人,遭遇是何其相似!

駱秉章始終護持王錱,罷了他的官職,卻不奪他的兵權。王錱則痛念這次失敗的原因,深求萬無一失的致勝之道,大有心得。此後聽從左宗棠指揮,致力於湖南的防禦作戰。他的部隊不過一千人,在省內奔波,常常幾天吃不上飯,靠著精神的激勵,轉戰於湖南與兩廣交界的崎嶇山區,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孤危百戰,堅持了三四年之久,阻止了各路會軍進入湖南的腳步。由於戰功累累,得到了按察使的官銜。

在這幾年裡,曾國藩被困江西,分軍四出,屢為石達開挫敗,與歷屆巡撫鬧得很僵。御史蕭浚蘭陳述江西軍務被動,文宗下旨責問曾國藩。

在這時候,王錱卻為曾國藩說好話。他給湖北巡撫胡林翼寫信說,曾國藩心事猶如青天白日一樣光明,性情剛正,不屈不撓。他的作為順利與否,關係到國家的安危。

然後,他寫信給身在江西的曾國藩,對自己疏遠曾國藩表達了歉意,並將曾國藩引為知音。他說,世上有人表面上沒有來往,其實神交於千里之外。不但俗人不能理解,即便是一些有識之士,也只看到表面,察覺不到他們的內心。他幾年來南走五嶺,北奔洞庭,很懷念在衡州與曾國藩在一起的日子。

曾國藩讀了這封信,心下也就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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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回家為父親守喪期間,江西的湘軍處在慘烈的激戰中。李續賓進攻九江,劉騰鴻和李續宜圍攻瑞州,劉長佑和蕭啟江圖謀臨江,黃冕和趙煥聯攻打吉安。這些部隊屯駐在堅城之下,久攻不克。屢次作戰,勝敗無常,良將一個個死去。於是左宗棠為駱秉章起草奏章,說石達開在太平軍的大將中以計謀見長,能夠收復民心,在部隊中具有很高的威望。每次作戰都挑選死士,給予豐厚的報酬,收為親兵,多至幾千人。臨陣時讓別的部隊打前鋒,而將死士放在後面督戰。前鋒戰敗,便派死士赴援,往往轉敗為勝。勝利時將精銳全部派出去掩殺,官軍往往一敗塗地。駐紮時忽東忽西,突隱突現,打亂官軍的謀劃。行軍時忽慢忽快,或合或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