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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1864年,同治三年(15)

湘軍的大帥們透過歷年征戰,完全想通了財富不滅的原理。在他們眼裡,戰爭不但沒有帶來貧窮,反而挖掘出了巨大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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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一省,有山有水,百姓自古吃稻米,喝魚湯,雖無富豪之家,也不至於餓死。這裡的官府收不到多少賦稅,一省的收入只比得上江浙的一個大郡。

但是,自從太平軍興起,湖南便成為清廷軍餉的一個大源頭。一開始靠的是捐輸,平頭百姓捐錢做官,來支助軍隊。後來採用了起始於揚州的厘金法來供給軍餉,較之於依靠捐輸,似乎是個更好的辦法。

有人認為,捐輸其實是個笨法子,流敝很大,傷風敗俗。胡林翼說:“如今謀劃軍事的人,都喜歡談論團練,說到軍餉,則急於從捐輸獲得。因為這樣能得到大筆的錢財,不用費什麼力氣,就能取利。如果朝廷懷著無本取利的心思,則政事就會腐敗,命令剛下,百姓便會暗中窺探。”

而且,捐輸的獲得並不容易。索求捐輸,必然會避開富貴權勢之家。曾國藩建立湘軍之初,大義凜然,想要抑制豪強,摧毀官官相護的關係網,命令已故總督陶澍家帶頭捐獻一萬兩銀子,給鄉人做個榜樣。陶澍的兒子找巡撫告狀,把家裡的田產文券送給藩司,官員和讀書人紛紛抗議,曾國藩不得不作罷。

後來,湖南布政使李榕提倡大戶領先捐米,當時曾國荃號稱擁有一百頃田地,按照法律,屬於上等人家,當在應捐獻之列。可是李榕無法過問這件事。而他作為首倡者,立刻成為權貴們的眼中釘,京城的流言終於毀掉了這個官員。

這樣一來,捐輸的實行,會使好心人受到盤剝,卻肥了不肖之徒。實行的時間長了,剝光了好心人的銀子,就不會有什麼效果了。總計全國每年得到的銀子不過二十萬兩。清廷發現這個辦法為害政治,於是宣佈停止。

然而,自從1851年以來,盛衰相參,民間捐輸的銀子,總計也有了一千萬兩。因捐輸得官的人其實並不多,比軍功保薦的還少了十分之三,而他們的才智、為官之道或許還強過正途得官的牧令太守。所以說,捐輸為害政治不假,卻未必給吏治帶來了什麼混亂。

雷以諴在揚州用了錢江的計謀,上奏確定商稅和關稅的稅率,本錢一千而取三十,也就是按本金的百分之三收取。向店鋪收稅,則是按收入的百分之一收取。厘金的意思是每金取一厘。

揚州雖然是厘金的發源地,但是實行最得力的地方,卻是湖南和湖北。後來東南各省紛紛仿效,軍餉缺乏不找農民要,對農民寬鬆,對商人嚴格,對內寬鬆,對外宰割。

曾國藩率部於1854年底攻克武昌,攻打九江,便命令胡大任、何玉棻和孫謀在漢口辦理厘金。百姓向總督楊霈告狀,楊霈下令逮捕胡大任等人。胡大任是禮部主事,好歹有些來頭,曾國藩也行文給楊霈,為胡大任爭辯。楊霈不得已,便把過錯推到藩司頭上。

不久,太平軍又攻佔了武昌和漢口,厘局便在湖南興起。郭崑燾特別喜歡談論厘金,倡議起用士人,派他的弟弟郭崙燾輔佐總局,而府縣厘局任職的人都是諸生,容易與商人相處。院司雖然也擔任委員,不過是掛個空銜而已。後來,官員們略為資助一些薪餉,再後來,陸增祥總管省局,才把權力交給官員,諸生們也都因保薦而得到官職,一個個文質彬彬,衣冠整齊,簿冊井井有條,下級服從上級,但稅收卻越來越少。

布政使吳元柄和塗宗瀛削減辦公經費,燈油和茶葉,令他們自行解決,每年也能省下一千多兩銀子。然而湖南的厘稅,起初每年能收一百三十萬兩,到了陸增祥和吳元炳時,每年只有一萬兩。

江西物資豐饒,面積廣闊,起初湘軍靠著江西供餉,而後來這個省多次受到戰火摧殘,不能長期供餉。湖南的軍需得到充實,是從湖北開始的,後來開啟了上海這扇門,都是靠厘稅供給,這就是吃軍隊所在地的租稅。

湖北有四川這個近鄰,得天獨厚,多數厘稅都是從川鹽而得。在和平時期,淮引正課不超過三十萬兩銀子,還天天抱怨鹽稅太重,拖欠的稅收年年積累。太平軍佔領江南以後,鹽運阻塞,四川的鹽靠著船運沿長江而下,官府便在沙市設立厘局,嘗試抽稅,將多餘的錢交給官府開支,每年增收的銀子多達一百多萬兩。當時湖南也使用廣西的私稅,院司打算按照湖北的辦法收取,但無法仿效,然而每年也能收取三四十萬兩銀子。

1864年,同治三年(16)

1857年,駱秉章採納左宗棠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