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明阿新官上任,照例要燒三把火,於11月份命令江北清軍攻打浦口,向榮從江南分兵渡江,與託明阿會師。
11月28日,清軍將領李德麟等人率部從金湯門外五道齊頭並進,渡過浮橋,直搗浦口。太平軍從天京派出船隊,飛槳增援。雙方激戰猶酣,江南清軍的水師開到,將太平軍船隊擊退。於是,清軍的江南大營從金陵向東南綿延,進佔了太平軍在雨花臺的各個壁壘,逼近南門紮營,太平軍不敢從通濟門出城了。
1855年,咸豐五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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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853年末到1854年初,坐在北京龍椅上的文宗和忙碌于衡州湘江之畔的曾國藩,透過下詔上疏,達成了一個共識。他們都把消滅太平軍的希望,寄託於這樣一個理想的戰略:依靠湘軍的水師,從武昌向長江下游攻擊。他們相信,滔滔江水,會使這支強大的水師勢如破竹,直搗金陵,把太平天國徹底剷除。
1854年底,湘軍水師已經從武昌推進到九江。陸師也抵達九江周邊。現在,君臣二人的戰略意圖,前一階段已經順利實現。湘軍水師只要能夠推進到安慶,繼而直下金陵,戰略任務就能順利完成。
但是,無論是文宗還是曾國藩,都大大低估了對手的作戰實力。他們沒有預見到太平軍在九江以下長江流域的防守是多麼堅固,更沒有想到,太平軍會把湘軍死死地擋在九江城外,並且把湘軍主力久困在江西,導致他們的戰略計劃流產。
湘軍在江西的遭遇,對於曾國藩來說,更是一個意外。他在湖北沒有聽取文宗的告誡,執意孤軍推進,心情十分急迫,對湘軍水師的作戰能力過於自信。由於他的輕敵冒進,從1855年開始,湘軍的歷史進入了一個長久的低潮。曾國藩和他的部隊,將在江西備受煎熬,苦苦掙扎。甚至可以說,如果湘軍擺脫不了江西的糾纏,這支軍隊就無法再次振作。因此,江西對於湘軍而言,可謂生死之地,得失之林。
其實,自從太平天國建都天京以後,湖南東邊的鄰省江西,對於這個新興的政權,和它立誓要推翻的清廷,就成了一個微妙的戰略位置。
太平天國在陌生的江蘇省紮下了根,那些來自廣西的官兵們,十分懷念故土。他們企圖用武力打通與起義發源地的交通。他們有兩條途徑可供選擇,一條是打回武昌,然後經湖南溝通廣西。另一條路也要經過湖南,但是可以避開湖北,而從江西進入湘軍的巢穴。
太平軍在1853年就開始了深入江西的軍事行動。但是,他們在南昌遇到了江忠源部署的激烈抵抗以後,放棄了這個努力,開始集中兵力向武昌進軍。
由於太平軍撤離了江西腹地,曾國藩在衡州訓練湘軍的時候,曾想讓他的部隊穿過江西,進軍安徽和江蘇。但是文宗後來又強調湘軍增援湖北的迫切性,曾國藩不得不放棄這條進軍路線。
因此,太平軍和湘軍的將領們,事實上一直在打著江西的主意。
但是,清廷卻沒大在意這個處在長江右方的行省,因為京城的謀士們,一味強調湖北和安徽在戰略上的重要性,認為只要有水師從長江上游順水東下,就能一路滔滔,無往不勝。直到江西拖住了湘軍東進的步伐,這個省份在這場戰爭中的重要性,才令朝野上下刮目相看。
湖南人卻始終沒有低估江西在軍事上的重要性,因為這個省份與湖南唇齒相依。早在曾國藩的湘軍大舉出兵時,湖南的謀士們已經預言,湖南必須在毗鄰江西的瀏陽和醴陵駐紮重兵,才能立於不敗之地。駱秉章的師爺左宗棠也贊同這種看法,只是認為湖南的軍力一時還無法辦到。
事實證明了這種預言的正確性。1855年的中國內戰,由於湘軍無法從江西自拔,主要在湖北、江西和江蘇三省進行。而戰爭雙方在江西的絞殺,使這場清廷以為很快就可以結束的戰爭,朝著持久戰的方向發展。
這一年,太平軍的勢力席捲湖北和江西,湖南的清廷官府感到了來自北面和東面的壓力,開始急切地操練後備湘軍,傾盡全力從軍事和經濟上支援江西。後人總結這段歷史,認為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而湖南巡撫駱秉章和他的師爺左宗棠的作用,就在這時凸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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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4年年底,當湘軍把太平軍擠出湖北以後,湘軍大部隊終於踏上了江西的土地,面對著頑強的九江。
九江是江西的一扇大門,北枕滾滾長江,南負秀麗匡廬,西通湖北四川,東接安徽浙江。九江的湖口,又是鄱陽湖的大門。這個四通八達的交通要道,對於在東海之濱紮根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