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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另一項自鳴得意的發明。按照當時行業的施工標準,一般都以裱糊為主,不是採用糊牆紙的方法處理,就是進行粉刷。而李漁提出的觀點在成本上具有很大的優勢:採用實貼手段,甚至乾脆像幾百年後首都機場轟動一時的壁畫那樣,讓畫家將作品直接往上面畫就行了,非但程式、工價都能減下來,說不定還能重現前人“何年顧虎頭,滿壁畫滄州”那樣令人神往的意境。書房最宜瀟灑,因此千萬注意不可使用牆漆,那樣做在來賓眼裡會使你顯得非常俗氣。碗櫃一定要多設架板,以增大其容積,按形狀、大小分別置放,使用起來就會感到很方便。香爐的最佳位置不是在桌子的正中,試試將它確定在當風稍偏一些,可能就有一種別緻的風韻產生。而燈燭如果又想節省,同時又不影響到照明效果,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在分隔兩個房間的牆壁上開一個小孔,方形、菱形、半圓形什麼的都可以,把燈臺放在這中間,這樣一盞燈往往就能起到兩盞燈的作用。

這期間,他還對傳統的床帳進行了革命性的改革,使這位多年來一直喜歡效法蘇東坡的“無事此長臥,一日勝二日”的慵懶閒散的傢伙,不免大受其益。以他一向的審美情趣來看;對花與倚枕,稱得上是文人生涯中的兩件樂事,不過問題在於,這二美常常不能得兼。比如看花的時候,身體大多或倚或站,或徘徊亭臺池榭,心曠神怡之餘,腰腳卻是著實有些痠痛的。而躺在床上雖然輕鬆、愜意,看到的卻只能是天花板或帳頂。經過反覆多次的構想實驗,他終於發明出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方案,從“床令著花”、“帳使有骨”、“帳宜加鎖”、“床要著裙”這些技術要求來看,法度之嚴密比他寫的《聲律啟蒙》一書恐怕寬鬆不了多少。至於具體談到那個稀奇古怪的床上架花之法,估計也只有他那異於常人的腦子才想得出來:“於床帳之內先設掛板,以為坐花之實,而託板又勿露板形,妙在鼻受花香,儼然身眠樹下。”這樣的享受自然非一般人所能想象,連他自己當時都認為可能已經超出了凡俗和紅塵的極限,以至有一天深夜從夢中突然醒來,鼻間幽芬繚繞,身體飄飄欲仙,想著想著不禁有些害怕起來,趕緊把老婆搖醒了對她說:“我輩何人,遽有此福,得無折盡生平之福乎”? 瞧!得意到這個份上,實在讓人想不出什麼話來說。。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笠翁在南京(7)

那段時間內據說還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情:一天,有一幫文壇哥們在秦淮河邊的花船上鬧了一陣後到他家裡閒聊,他們先後參觀了他的墨寶與藏品,看了他親手設計的筆筒和蕉葉聯,品評了他即將推出的新劇的戲本、道具、佈景,最後在客廳裡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鑑賞牆上的壁畫。這是一幅出自當時南京城裡丹青名手的巨幅花鳥,藝術上雖說不上有多少出色之處,但是,在他們仰觀的過程中,令人驚詫的事情發生了──只見畫上的那隻鸚鵡突然飛動起來,翅膀撲楞楞地扇動,甚至還貨真價實地叫了幾聲,音色清越響亮,然後又棲在壁畫原來的位置上一動不動了。客人中有幾位新相識,早已驚得目瞪口呆,而那些熟悉他的朋友雖然大開眼界,但大多還是能夠做到安之若泰。因為對他們而言,不用說也知道,這自然又是這位“家不驚人死不休”、被吳梅村稱為“前身合是玄真子,一曲滄浪自放歌”的李某人的的傑作。

具體的作法聽起來可能有些複雜,但實際操作其實並不太難。“先於所畫松枝之上,穴一小小壁孔,後以架鸚鵡者插入其中,務使極固,往來跳躍,不致動搖。松為著色之松,鳥亦有色之鳥,互相映發,有如一筆寫成。”在通常情況下,這種朋友間善意的矇騙和小小鬧劇一般都會增加聚會的快樂,而當客人們“無不色飛神變,而稱巧奪天工”時,儘管無法看到李漁自己的表情,但我仍然可以想象他站在一旁容光煥發、拈鬚微笑的樣子。可以肯定,那時候他心裡的得意勁兒,比之前不久京師龔芝麓尚書來函盛讚他的劇本新作,恐怕還要有過之而不及吧!

李漁在寧期間,由於經濟上有附庸風雅的王公巨賈作後盾,加上新作的版稅和刻教科書的收入,以及劇團的營業收入,日子過得真可謂優哉遊哉。

他的日常生活一般是這樣安排的:每年春秋兩季氣候晴好之時,大多以外事活動為主,或乘興出門、買舟遠遊,或就近訪友、飲酒作樂。其時,吳偉業、錢謙益、王漁洋、餘懷、尤侗等海內名家大都居住在南京、揚州、蘇州一帶,有的在兩地都有寓所,他們時不時的混在一起詩酒酬唱,看戲品花,有時喝多了還成群結夥去秦淮河畔的花舫裡鬧點小亂子什麼的,實在是瀟灑得讓人無話可說。若逢陰雨寒暑時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