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氣也不敢出。
沉寂多時的懷王,卻在此時,忽然出聲:“父皇既認定此事是兒臣所為,兒臣願自盡以洩父皇心頭之恨,不勞父皇動手,以免汙了父皇聲名…………”
話未竟,皇后娘娘已回身一掌甩了過去,響亮的耳光聲,震得闔殿人心裡一驚,而皇后娘娘一掌摑斷了懷王的話,再回身看向聖上時,懇求的眸光已是淚水漣漣,她一手緊抓著劍鋒,一手再度握住聖上的手,喃喃泣道:“血濃於水,親生父子,何至於此…………”
皇后娘娘如是哽咽泣求數次,忽地身影一晃,如一抹輕煙向地倒去,一直冷凝不語的聖上忙鬆開手,利劍“哐當”掉地的同時,聖上已及時攬抱住暈厥的皇后娘娘,急喚數聲不醒後,打橫抱起,匆匆向內殿走去。
深殿岑寂如幽海,眾人看向御階前那跪得挺直的身影,心思暗轉,眸光復雜,樂安公主含淚牽住胞弟受傷淌血的右手,眼望著他臉頰處的暗紅掌印,開口一聲“阿玦”,眼淚就隨之滾了下來,懷王妃抽出袖中雪帕,欲為懷王簡單包紮傷口,卻被懷王推開,他默望著地上兩道鮮紅的血跡,反是緊緊攥住了傷手,任鮮血肆意流淌。
約一盞茶後,總管曹方出來叫散,並傳聖上口諭:懷王禁足於府,無詔不得出。
若無皇后娘娘突然出現求情,懷王怕已直接在天子醉怒中命喪當場,暗想今夜之事的皇室眾人,按儀向御座行過大禮後,也都未急著離開,靜望著御階前跪著的幾道人影,陸續站起,最後,懷王也緩緩起身,卻未直接離了這差點命喪之地,反近前一步,朝曹總管一揖,“孤有一句話想與父皇說,請阿翁代為轉達。”
曹方目光復雜地望著面前神『色』平靜的皇子,微躬身低道:“殿下請講。”
“父皇若要賜死兒臣,請賜黃泉醉,服黃泉醉者,死後面『色』如生,如此,兒臣於九泉之下與母妃相會之時,不至死狀悽慘,驚著母妃。”
噤若寒蟬的未央宮中,齊衡半跪榻前,忙為皇后娘娘診脈的同時,明帝暴烈回身,凜寒雙目掃向殿中諸侍,“是誰告知皇后除夕宴事?!!”
長生立撩袍跪地,“是奴婢”,他叩首道,“皇后娘娘睡醒時不見陛下,問奴婢除夕宴散了沒有,奴婢去宴殿外檢視,正好撞見懷王之事,回來回稟娘娘時,說漏了嘴…………”
“多嘴的奴才!!”明帝咬牙切齒,暴喝一聲,“給朕拉出去『亂』棍打死!!”
曹方正從宴殿折返回來,聞聲立為弟子求情道:“陛下,皇后娘娘素日倚重長生,若醒後不見人,怕是要問的…………”他見聖上聞言神『色』有所鬆動,立回身踹了長生一腳,“還不滾出去罰跪思過!!”
區區“罰跪思過”,怎消得了明帝心頭之火,曹方趕在聖上開口嚴懲前忙道:“懷王殿下託老奴轉達一句話予陛下…………”
明帝神情一頓,“…………說。”
曹方靜將懷王那句話道出,覷著燈火下聖上難辨莫測的神『色』,心中暗暗思索時,忽有微弱人聲從錦榻處傳來,是昏『迷』的皇后娘娘醒了過來,聖上立即奔至榻邊,柔握住娘娘已被包紮的雙手,可當皇后娘娘睜眼看來,聖上又下意識側首避開了她的目光,手也跟著要移開。
“陛下……”蘇蘇不顧手疼,緊抓住明帝的手,目中盡是懇求。
明帝見她掌心傷處,因動作用力,又有鮮血滲出,染紅包紮的白『色』紗布,忙在榻邊坐下,掰開她緊抓著的手,輕輕握住,通明燈火中,二人相對無言,蘇蘇不發一語,只是含淚望著大周的皇帝,而明帝見她如此,心中五味雜陳,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九崤圍場,玦兒以命護她一事,既合了他的心意,又逆了他的心意,既願冒死救她,花朝案一事,應不是玦兒生出,可為救她,全然將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可見在玦兒心中,她的分量重如泰山,玦兒表面『性』情雖不像他,但骨子裡卻有幾分相似,對她的愛同樣是不擇手段,若他一死,玦兒會為她做出什麼事情來,又將造成怎樣的權力更迭、朝堂動『蕩』,他每每一想,寢食難安…………
況,他又怎能忍受,她被別的男子佔為己有…………
自暗中下定決心捨棄玦兒,他就思量著如何過了她這一關,原想用『藥』令她身體乏倦,不用直面此事,待得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在她面前揭開,屆時木已成舟,一切已成定局,她再恨再怨,也無法人死復生,只能接受事實,而不是如此時這般,就如他所預料的一樣,她極力為玦兒求情,而他一看見她流淚,對上她哀切的眼神,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