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光這一點就夠嚇人了吧?”
雪兒微微一震,口裡卻不服輸:“道家修煉內丹,吐納靜坐,就算駐顏有術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何況你師父又不是女人,要這般愛惜這幅臭皮囊有什麼用?”
她口齒伶俐,登時將靈寶搶白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氣哼哼地道:“真是個刁鑽丫頭!難怪以前我家主人從來不肯和女人同行哼,今日不知怎麼了,居然不避忌你家小姐!”他抓了抓腦袋,嘀咕了一聲:“莫非是動了凡心?”
雪兒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不等她說什麼,靈寶頓了頓,又露出一個憊懶的笑來:“不過,就是動了也無妨,反正我們是正一道的。”
雪兒倒是好奇起來:“正一道又如何?”
“連這個都不知道啊?”靈寶捉狹地看了她一眼,笑得神秘,“正一道是火居道士,不像全真教那些倒黴的傢伙,我們不但可以吃葷,還可以娶妻呢!嘿嘿你不知道,這些年有多少漂亮的閨秀小姐想嫁給我師父!”
雪兒想要搶白他幾句,卻眼睛一轉,追問:“那你師父到底怎麼個厲害法?說來聽聽——我聽說以前道君皇帝身邊的那些道士都個個厲害得不得了,難道你家主人是他們的弟子不成?”
“嘿,不知道了吧?”靈寶原本年齡也不大,乃是半路被明風衡收養的孤兒,多年山居清修枯燥,此刻看到一個和自己同齡的少女如此殷勤相問,一時間不由得起了得意賣弄之心,大言不慚,“你說的那些是神霄教派的吧?林靈素、李得柔那些牛鼻子,個個都是欺世盜名的傢伙,哪裡能和我家主人相比!我家主人可是純素道長的親傳大弟子!”
“啊?”雪兒不信,“吹牛的吧?”
“當然是真的!”靈寶汲了水,側過頭來,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你知道我揹著的那個箱子裡是什麼東西麼?說出來嚇死你——”
剛說到這裡,“啪”的一聲,忽然有一物打在了額頭上,驚得他噤口。那是一粒被捏成一團的軟蠟,剛被從燭上掰下來,然而打在頭上卻如同生鐵般疼,起了一個紅腫大包。
“還不快去燒水?”艙內傳來明風衡冷冷的聲音。
“是是。”靈寶顯然極怕這個師父,立刻噤若寒蟬地提著水回了後艙。
“雪兒,”簾後也傳來白螺的聲音,“別饒舌,盥洗去。”
“是,小姐。”雪兒吐了一下舌頭,連忙也溜回了後艙。
船艙內,燭影搖紅,明風衡有些尷尬地笑了一笑:“小徒年少不懂事,信口雌黃慣了,白姑娘切莫見怪。”
白螺微微笑了一下。她沒有說話,明風衡便也不好再說什麼。兩人在燈下相對坐著,一時無話,只有頭頂的船篷上落下簌簌雨聲。白螺靜靜地聽著,眼神不易覺察的一變:在這個艙裡,只聽得到一個人的呼吸聲!
航船在黑暗的河流上漂流,只聽啪的一聲,燭花爆了一下。
“人生如逆旅,一晃十年,”忽然間,明風衡長嘆了一聲,“這些年在下漂泊天涯,也算是勘破生死,卻有一樁恨事一直耿耿於懷,至今不忘”
白螺忽地微笑:“人人難免留遺憾,道長何必太介懷?”
明風衡本來還想說什麼,聽得她如此一言,便看著船外黑色的河流,沉默下去。片刻,忽然間抬手掩住嘴,微微咳嗽了幾聲。
“道長身體似有不適?”白螺問。
明風衡勉強笑了一笑:“偶感風寒,小恙而已。”
“師父,好了。”靈寶燒好了水,在船尾喊。明風衡應了一聲,起身對白螺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出去。
白螺獨自在船艙裡坐了一會兒,眼神落在他們帶進來的那個大木箱上,略略停了一下:那是一隻紅酸枝木的箱子,四壁都是素面,只有正上方雕了個太極八卦圖。靈寶上船後就把它妥善地放在了船艙的最角落裡,旁邊放了一些他們倆個隨身攜帶的行囊雨傘之類的,似乎是刻意要把它給弄得不引人注目。
那個木箱本也是極普通的,可白螺只看了一眼,臉色便有些變了:這個箱子不過三尺見方,卻顯得極重,更奇特的是箱蓋縫隙上貼了一圈黃紙——她彎下腰,細細看了一看,發現是道家的五雷符,只是上面都是用血書寫成。那些血咒還不止一層,竟是重重疊疊寫了三遍,血跡有新有舊。
她伸出手在上面抹了一下,收回手指一看,眼神登時凝聚起來。只待再看,卻聽後面腳步聲起,有人急促地走了過來,她連忙站起。
“小姐,幹嘛要和這兩個道士一起走!”雪兒弄好了盥洗的用水,氣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