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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六小姐飯。”

“那何不叫富春飯?”

“富春飯沒有六小姐飯來得別緻。”單軍需問:“要不要來一客嚐嚐?”

“好!”

當下各又點了一湯一菜一冷盤,在喝“飯前酒”時,畢庶澄便又談到了富春樓老六。

“既然稱到花國大總統,當然壓倒群芳,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國色天香?”

“也許你就可以看到了。我們大帥這幾天迷上一個廣東姑娘肖紅,不過,他賭錢還是在富春樓,因為那裡排場闊,伺候也周到。”

“喔!”畢庶澄問:“她是大帥的相好?”

“大帥的脾氣,你知道的,喜新厭舊,而且富春樓也不配他的胃口。”

“怎麼樣的不配胃口?”

“我打個譬仿好了,好比薛蟠跟林黛玉,你想那個‘呆霸王’會不會欣賞文縐縐的林黛玉?”單軍需又說:“至於到她那裡去‘吃狗肉’,那是另外一回事。”

拿紅樓夢上的這兩個人物作譬,是相當貼切的;畢庶澄心裡在想,薛蟠遇見林黛玉,比較上應該林黛玉更不欣賞薛蟠。他無法想象林黛玉假使嫁了薛蟠,洞房花燭之夜,如何捱得過去?如今瀟湘館換了富春樓,一樣也是煞風景的事。

一想到此,畢庶澄頓時起了憐香惜工之心;人面未見,富春樓老六已在他心版上打了個烙印了。

回到杜美路,只見畢庶澄的住處已安排得整整齊齊;臥室中的寫字檯,擺著一份請柬,是杜月笙、張嘯林具名,為畢庶澄接風,地點正是富春樓。

“大帥交代,”張宗昌的副官報告:“請畢旅長早點兒去。大帥今天想‘吃狗肉’。”

張宗昌喜歡推牌九,但身為將軍,公然招邀部屬聚賭,似有不便;廣東話“九”“狗”同音,便以“吃狗肉”作為代名。不過他賭牌九,只愛“一翻兩瞪眼”的小牌九;而南方通行分前後道的大牌九,要賭心思,在他看來,興味缺缺。這天雖然也是大牌九,但為廣東賭場中的模式,莊家的四張牌,按特定的“牌譜”來配,不必花費心思,張宗昌同意試一試。

於是畢庶澄換上新辦的西服,由單軍需陪著,到了富春樓老六的香閨;前樓大房間中,坐著五六個衣著華麗的客人,畢庶澄一個不識,單軍需也只認識一半,幸好翁左青代主人在招呼,—一介紹,互道久仰。

“畢將軍,依阿要寬寬大衣?”

畢庶澄回頭一看,豔冠群芳,便即問道:“是六小姐不是?”

“弗敢當。叫倪老六末哉!”說著,富春樓老六為他卸去大衣,又親自奉茶敬菸,應酬得極其周到。

“張大帥到!”

樓下“相幫”這一喊,大家都站了起來;只見張宗昌邁著長腿,三兩步就走到屋子中間,大聲問道:“誰做莊?”

“自然是張大帥。”

“好!”張宗昌在一張紅木桌子上首坐了下來,“俺來發餉,馬副官!”

“有”馬副官趨前幾步,將一隻小皮箱放在他身邊。

“這個廣東大牌九,俺還是頭一回玩。有他孃的什麼‘牌譜’在哪?”

“在這裡,在這裡!”翁左青拿出一張“牌譜”攤在桌上打著一口杭州鄉談說:“張大帥,我先把話語同你老人家說清楚,推廣東牌九,做下風的便宜,做莊家的吃虧。”

“不要緊!俺吃虧吃得起。”

“倒底是張大帥,量大福大。”

“話說回來,俺吃虧吃明白的,暗虧俺不吃。”

“牌譜就是明的,莊家照譜配,下風隨意。譬如說,”翁左青翻開牌來,找出一對天牌、一張雜七、一張雜八,“這副牌,打下風的一定拆開來,前道天九、後道天罡,贏三道,莊家就不好拆。”。

“為啥?”

“這就是規矩,叫做‘有五不拆對’;雜七加雜八是五點,所以天對不能拆。”

“好了,俺曉得了。”張宗昌問馬副官:“你送了多少錢來。”

“五萬塊。”

“那隻好小玩玩了。”張宗昌說:“俺先推三萬塊錢的大牌九;推完一莊,改推小的。”

“好的、好的。”翁左青說:“我來做帳房,換籌碼到我這裡來。”

馬副官開皮箱,取出三萬塊錢現鈔,換成籌碼,共分一百、五百、一千三種;賭客有的用現鈔,有的開支票,亦都換成籌碼。坐定下來。

張宗昌做莊,他只管砌牌,打骰子、翻牌;一翻開來就有熟悉牌譜的下風,替他喊了出來,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