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孫傳庭說的如此兇險,趙能已經是坐不住了,站起來肅聲問道:
“公孫先生的意思是,我軍不應固守濟南,而應該主動迎戰?”
“趙將軍說的沒錯,我軍不僅不應固守濟南,而應該主動出擊,漕運運河自通州一路南來,在德州入山東而後沿西線向南,過東昌府進兗州府,這德州就是關隘,濟南府多是丘陵斜坡,而德州向北一馬平川,雖說是適合韃虜的馬隊縱橫,可同樣是適用我膠州營步卒的陣型,韃虜沿河而進,我方也沿河而守,韃虜若是想要沿河行進之中後顧無憂,那就必須與趙將軍所率兵馬交戰,到時候只要能爭取到時間,等待大帥和後續的援軍趕回,那就萬事大吉了。”
孫傳庭侃侃而談,長篇大論,說完之後,滿室鴉雀無聲,全在考慮他說的話,大軍行進。即便是馬匹眾多的滿清大軍也需要依託水路,即便是封凍地水路,漕運河道邊上倉儲先不必說,幾萬人馬需要地水源這就是大問題,必須要依靠著河道走。
同樣的道理,膠州營地軍隊只要也是在漕運運河邊上。滿清要是想繼續南下的話,就必須要有一戰,因為這運河不光是來路,還是後路,如果不打掉橫在上面的阻礙,軍心士氣即便是不去交戰也會有很大地影響。
即便是韃虜不沿著運河走,而依舊是攻擊濟南,那陸上進入濟南府的通道只有一個德州,德州也在運河邊上。
這就現出來孫傳庭的選擇英明。只要是掐住德州這個點,不管清軍想要繼續南下,還是要攻擊濟南。都肯定要過德州這個關卡,儘管韃子馬匹眾多,機動力遠勝步卒為主的膠州營,可只要是卡主這個點,那就不得不戰。
除非韃子想要去河南或者是在北直隸轉悠,河南亂成一鍋粥,北直隸已經被洗了多次,韃子大軍只要保持正常的判斷和智力,就只能來山東。而且山東濟南府已經被多爾袞洗掠了一次,元氣大傷,價值也是很低,韃子肯定會繼續向南,而這山東最有價值的地方,則是最富庶地兗州府,還有兗州府身後的南直隸。
天下雖大,看似無處不可去,行動由心。如何能準確判斷,可實際上都是有跡可循,即便是飛翔在天地之間的飛鳥自由自在,可還是需要棲息之地,大軍行動更是如此,輜重運輸,糧草給養,行動目的,都是可以推斷出來。
孫傳庭當年率領陝西邊兵和高迎祥、李自成率領的流民大軍纏鬥。率軍迎擊、設伏選擇戰場。佈置的都是頗為精要。
這種對於軍勢的判斷,大軍行動的預測。膠州營的軍將地確是有欠缺,山東周圍的大小戰鬥,幾乎都是確定戰場之後的遭遇戰,即便是事先不能明確戰場地,也會透過種種手段預設,搶佔有利地形,然後利用自己嚴格訓練的陣列和優勢的武器進行迎擊。
但像是孫傳庭這一種完全是屬於這個時代的將領素質,對大部隊在大環境下調動,對敵人在這種大環境下的判斷,膠州營的將領即便是李孟在這方面都是有些欠缺。更不要說周揚、寧乾貴這一干文人了。
老太監劉福來畢竟是做過南京鎮守太監的,見多識廣,聽見孫傳庭這麼說,自然明白這些話的重要性,喊來一名丫鬟,把自己攙扶起來,走到了那屏風的後面,低聲地商議了幾句,轉身出來就朗聲的說道:
“公孫先生對此事的分析精到,此時大帥正在南省,按照臨走的吩咐,還是請公孫先生拿個章程出來吧!”
老太監那相當於李孟的家人,內宅女眷不適合出頭,現在拿主意的就是他,這話說的真是推心置腹,不過臨說前去那屏風後面一次,當然是要顏若然和木雲瑤她們拿個主意,畢竟這些女眷和李孟的關係又是近了一層,這幾位女主人的見識反倒是要另說了。
“就按照伯父大人所講,請公孫先生拿個章程出來吧!”
顏若然清亮地聲音在屏風後面響起,算是給劉福來的話語做了副署,站起來的趙能聽見這個聲音,連忙衝著孫傳庭抱拳躬身為禮。
雖說這禮節很簡單,卻是一個表示,表示此時孫傳庭已經可以釋出命令,在鐵面具後的孫傳庭沒什麼激動的,不過卻有些感慨,李孟臨走時候的佈置還真是嚴密,不會有什麼藉機篡權,也不會有什麼指揮上失去效率拖延的情形。
既然已經確定,孫傳庭也沒有什麼矯情推遲的,這局面也由不得他矯情或者遲疑了,當下衝著周圍微笑了下,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老夫逾越了,夫人,請問下,濟南府能動用的武裝鹽丁和護莊隊能有多少人?”
不多時,屏風後面就有人開口回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