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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點。他的雙臂交叉著,別人粗野地指手劃腳的時候,他也是絲毫不動;如果他的意見相反,他的頭從左面向右悄悄地轉動;假若意見相同,他的頭就略微向前低下,他的長髮不會因此而移動。他對動作也是精打細算,幾乎已經到達了吝嗇的程度。

當然我從來不會想到此人是個獵手;他是絕不會嚇跑鳥獸的,可是他又怎麼能打得中呢?

當弗立特利克孫先生告訴了我如何得到棉鳧絨毛以後,我對這問題才有些明白過來。棉鳧是一種可愛的小鳥,初夏時經常在許多峽灣的岩石裡作窩;作好窩以後,它就從前胸拔下美麗的羽毛鋪在窩的裡層。每逢獵人或商人來攫窩時,可憐的棉鳧只好重新再作一個,這個窩一直要作到它不剩羽毛為止;如雌鳧光禿禿地沒有羽毛,就由雄鳧來代替;雄鳧的羽毛又硬又粗又不值錢,作出來的窩不會有人來攫取,所以能一直平安地屹立在岩石裡。雌鳧生下蛋,不久就孵出了小棉鳧,第二年就能再收集到一批棉鳧絨毛。

由於棉鳧不去選擇峻峭的岩石,而偏偏在那些伸入海面的低平的岩石裡作窩,獵人們比較容易找到棉鳧絨毛。

這位嚴肅、鎮靜而沉著的人名叫漢恩斯·布傑克,他將是我們的嚮導。

他的性格和叔父大不相同,可是他們相處得很好。他們雙方從來沒有想到條件——一方淮備給什麼就接受什麼,另一方準備要什麼就給什麼,所以這項交易不久就談妥了。

漢恩斯忙著帶我們到斯奈弗半島的南部、大山山腳的斯丹畢村莊去。他說陸地上的距離大約有二十二哩,叔父估計兩天可以到達,可是後來他發現丹麥的哩比起我們的哩來,每哩要長四倍!所以我們準備跋涉七八天。

我們有四匹小馬——叔父和我各一匹,兩匹執行李。漢恩斯按照他的習慣步行,並且答應帶我們走最短的路。

他的任務並不是僅僅把我們帶到斯丹畢,他仍得繼續幫助我們搞研究工作,他要每星期三塊錢(約值十三先令)的酬勞,而且明言約定必須在每星期六晚上付錢。

我們決定6月16日出發,叔父想把酬勞費先付給獵人,但是他一口拒絕了。

“以後,”他用丹麥話說。

“以後,”教授翻譯給我聽。雙方說定以後,漢思斯就走了。

“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叔父叫道,“可是他不知道以後還會遇到多麼新奇的事呢。”

“他和我們一同到——”

“地心,阿克賽。”

離開出發的時間還有四十八小時,但是使我十分遺憾的是這些時間得花在包裝行李上。我們開動腦筋把每樣東西都用最合適的方式裝好;儀器放在這邊,武器放在另一邊,工具放在這個包裡,書放在另一個包裡。一共分成四組。

儀器包括:1。一根高達一百五十度的攝氏溫度計,這個溫度在我看來既太高又太低。如果空氣的溫度升到一百五十度,我們都死亡了;假若用這根溫度計去測量高熱的水或者熔化的物質,這個限度還嫌不夠。

2。一個壓縮空氣的壓力計,用以測量比海面上的大氣壓力更高的壓力;因為我們到地底下去的時候,越下去氣壓就越增加。平常的氣壓計是不夠的。

3。一個日內瓦的布埃桑納斯製造並在漢堡的經線上檢驗過的時辰表。

4。兩個羅盤,一個測量傾角,一個測量偏角。

5。一具晚上用的望遠鏡。

6。兩支以路姆考夫線圈製成的電燈。

武器方面有兩支來福槍、兩支左輪手槍和相當數量的不伯潮的火棉。為什麼要帶武器呢?在我看來,我們既不會遇到野人也不會遇到惡獸。但是叔父對於他的武器和儀器卻似乎同樣重視,尤其對於那些不怕潮的火棉更為小心,因為它的爆炸力安比普通的炸藥強得多。

工具方面,有兩把十字鍬、兩把鎬、一把絲繩梯子、三塊包鐵的側板、一把斧子、一把鐵錘、幾把螺旋、一些螺釘和幾根編得很長的繩索。這些東西形成一個很大的包裹,因為單單那個梯子就有三百英尺長。

最後就是乾糧,乾糧的包裹並不大,可是已夠人滿意了,據我所知,壓縮的豬肉和餅乾夠吃六個月。惟一的液體就是杜松子酒——沒有水,可是我們有水瓶,我向叔父表示如果我們能找到我們所應該找到的水,其質量和溫度恐怕有問題,但是我的憂慮完全被忽視了。

有一點我還應該補充:我們有一隻旅行用的藥箱,內有幾把鈍剪刀、護骨板、絲帶、繃帶、膏藥、盛血器(真可怕)、幾瓶糊精、純酒精、鉛醋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