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可巧二人先後都死了,周訪死於公元320年。第二年,都督司、兗、豫、並、雍、冀六州諸軍事、尚書僕射、徵西將軍、司州刺史戴淵來到合肥走馬上任。戴淵手持朝廷符節統領諸州軍隊,名義上是征討胡人,其實是防備王敦。這一點豫州刺史祖逖心知肚明,他心中的北伐夢想再也難以實現,眼見北伐無望,內亂又起,憂憤交加,憤而發病,死於雍丘,時年五十六歲。二人一死,王敦樂開懷,認為天下再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
公元322年(晉元帝永昌元年)春正月,王敦起兵武昌,死黨沈充也在吳興起兵與王敦遙相呼應,王敦上疏羅列劉隗、刁協罪狀,發檄諸郡清君側,檄文中王敦自比伊尹,將司馬睿比作太甲,聲稱只要誅劉隗,大軍則退!司馬睿得表大怒,針鋒相對下詔討賊:“王敦放肆狂逆,竟敢將朕比作太甲,這不是想囚禁朕嗎?是可忍也,孰不可忍!朕今親率六軍討大逆,有殺王敦者,封五千戶侯!”
這一場名為“清君側”的戰爭打響了,士族豪門、朝野上下,對戰爭態度如何呢?太子中庶子溫嶠對僕射周顗說:“大將軍王敦這麼做似乎有一定原因,應當不算過分吧?”周顗回答說:“不然,人主本來就不是堯、舜那樣的聖人,怎麼能沒有過失呢?作為人臣,怎麼可以舉兵來脅迫君王!如此舉動,哪能說不是叛亂呢!王敦傲慢暴戾,目無主上,他的慾望難道會有止境嗎!”一場針對皇帝的叛亂,竟被溫嶠說成不算太過分,而作為主戰派骨幹的周顗只是指責王敦不該舉兵脅迫君王,慾望不會有止境,對其發兵的原因似乎是首肯。
王敦謀反,身為司空的王導吃驚不小,每天清晨帶著王氏宗族二十餘人到朝廷待罪,周顗將入朝時,王導招呼他說:“周顗,我把王氏宗族一百多人的性命託付給您!”王導知道周顗為人耿直,名士之望,深得司馬睿器重,他的話司馬睿一定能聽得進去,以魏晉風度而言,王導不該這麼著急,後世謝安在前秦百萬大軍壓境之時猶自管絃聲聲,泰山崩於前而心不驚,那才是名士的風度。王導之所以這麼著爭,不是怕死,是怕萬一司馬睿逞一時之氣誅殺王氏家族,王敦一旦殺入建業必定為王氏報仇,那天下真就大亂,江左政權也就毀了,所以王導才不顧名士的風度懇求周顗。你不顧及自己的風度,周顗還要這風度,對王導並不理會,“直入不顧”。入朝之後,為王導向司馬睿求情,司馬睿也沒糊塗到那份上,果真殺了王導會激起天下豪門士族的反對,後果不堪設想。君臣二人想法一致,司馬睿正想讓周顗上陣殺敵,賜酒給他,周顗喝得大醉,魏晉時代太多的人喪到酒上了,周顗也是其一。周顗雅望海內盛名,只有一個好酒缺點,縱酒放蕩,不拘禮法,常常酒後失態,清醒的時候沒幾天,人們給他起個外號“三日僕射”,也就能清醒三天吧,周顗不以為意,嘗言:“吾若萬里長江,何能不千里一曲!”我就好比那萬里長江怎麼能沒一拐彎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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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王敦之亂(5)
這回又喝醉了,從宮裡出來時,王導還在門口站著,一見他出來,忙招呼他,意思是想問問,怎樣啊?心裡著急嘛。可週顗沒理他,只想著司馬睿囑託他平叛的話,對左右扶他的人咕嚕:“今年殺掉一干亂臣賊子,能得到斗大的金印,掛在臂肘之後。”你倒是安慰安慰王司空,那麼大的官,那麼一名士拉下臉來求你,怎麼也得言語一聲。說一聲,那不成俗人了嗎?周顗是名士,名士自風流,回到家裡,才取出筆來,奏上表章,再次辨明王導無罪,言辭懇切。王導那知道這些事,對周顗深為怨恨,把官印朝服交給朝廷,待在家裡待罪,司馬睿召見他,王導跪拜叩首至地,說:“逆臣賊子,哪一個朝代沒有,想不到現在竟出在臣下的宗族之中!”司馬睿不及穿鞋,搶下座位,拉著他的手說: “茂弘,我正要把朝廷政務交給你,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司馬睿徵召戴淵、劉隗諸軍援京師,以王導為前鋒大都督,戴淵驃騎將軍,周顗尚書左僕射,王邃為右僕射,讓劉隗守金城,周札守石頭城,共同率軍抵禦王敦。又發詔令,讓梁州刺史甘卓為鎮南大將軍、侍中、都督荊、梁二州諸軍事,交州刺史陶侃領江州刺史,各率兵馬攻打王敦的根據地江州。司馬睿讓譙王司馬承為湘州刺史就是為了防備王敦的,當時有人就說司馬承擔當不了如此重任,司馬睿不聽。王敦起兵後,司馬承果然像人們預料的那樣非將帥之才,在王敦的攻勢面前,只能據守州郡,而不能主動出擊,司馬睿只得改任陶侃為湘州刺史攻打王敦。
繼周訪出任梁州刺史的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