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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心能容納的。於是,不斷地,對眼前感到心焦,對過去感到憎恨,對未來感到絕望。就像怎麼遊也遊不出墨池的魚,忘了自己明明已經染得一身烏黑。

所謂執著,或許不過是對所謂美好所謂真實所謂珍貴求而不得的變相惱怒。既求不得,方向原本就錯,再走下去,得一個“偏執”的美名罷了。有人熱衷於冒險,越是激烈的人生越是趨之若鶩,越是折騰的邏輯越是謹遵恪守,唯有鮮血與枯骨才有資格作為成功的祭品,唯有喧囂與悲壯才有權利充當凱旋的基調。

可惜,子千不知道自己適不適合做這種人。

不知過了多久才出來。習慣性拿出手機,一開鎖,子千吃了一驚。

新任助理15個未接來電。

「莘主管,請你對這件事做一下解釋。」一張剛刷過白漆的木板臉面向子千,馮道國語氣裡無絲毫溫度。

高層會議室的冷氣開得很足,讓人有種呼氣成冰的錯覺。圍繞著長桌的一把把椅子,仿若一隻只刀俎旁整齊列隊的灰色羊羔。桌首,一個一身名貴西服的人微微頷首,單手扶額,半躺在椅子上,側對著自己,看不清面龐。文凱站在自己左邊,任如晝的燈光打在臉上,眼中一絲憫然蔓延開來,融進一室冷寂。

「馮總監,我並沒有把idea賣給謝利公關,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拿到我的創意的,請您相信我。」子千口吻平靜,目光無一絲閃爍。數月主管生涯,的確可以練就一個人一身處變不驚的膽識和言語鏗鏘的魄力。

「萊維爾可以相信你,只要你能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不過還得提醒你,相信,並不代表原諒。」語氣揶揄摻雜冷漠,仲夏的酷熱在此亦能凍成三尺寒冰。

「證據我暫時拿不出來,可是當務之急是解決問題,請您給我一個機會!」此刻表決心一二,勝過自爭辯萬千。

「機會?好,那你說說,你打算怎麼補救?」馮道國接過話頭就問。子千突然明白,這個人原本就忖度著請君入甕,毫不愧對自己獨攬年餘的總監頭銜。心裡不禁生寒。

「我……我暫時還沒想到,可以請您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限嗎?」

「一個晚上?」馮總監揚起尾音,鼻翼抽搐,視線冰刀一樣剜著子千,語調陰沉,「莘主管,我看你不大清楚狀況吧?」

第16章 月下促膝

「謝利公關的廣告播出一個小時了,超市活動下午就已開始,而明天一早就能用你的寶貝點子開始在各大高校進行義演。一個晚上?等你想出辦法再付諸行動,對方的客戶都能賺的盆滿缽滿,讓萊維爾的客戶從此產品下架掃地出門了!」

鋪天蓋地的雨點打在面龐上,子千晃了晃眼,身體卻紋絲不動。

「馮總監,」子千旁邊一直沒有開口的人,將三個沉穩的音符擲進總監的劍拔弩張裡,清淡卻有力,子千輕輕轉過頭,「作為這個案子的負責人,我有理由比任何人都更水深火熱,卻更有義務向您闡明當前的情勢——眼下除了爭分奪秒處理危機,我們確實沒有其他解決辦法。況且不到明早8點員工不來上班,即使現在就想出辦法,也沒有可供使用的人力物力財力。」

一眼望去,淡淡睫影下,深海的黝黯與幽谷的深邃交替,半絲難以察覺的波瀾蘊藏,湮沒在面龐的靜若秋水和語調的抑揚頓挫裡。

怒獅豎起的毛終於焉了下來,目光中的戾氣轉向文凱,一絲慍怒清晰尚存,卻未發作。

「謝利公關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公關廣告,整合營銷,以及周邊宣傳活動都準備好,並且這幾天沒有釋出任何相關訊息,說明他們早就打算突發制人,在市場上架空萊維爾的客戶,趁機吞掉這塊份額。可能,還期望在我們自亂陣腳,整個高層鬧翻天的時候,坐收漁利——當然,萊維爾高管向來理智英明。」

椅子上的人動了動,微微直起身,依舊側對著。馮道國臉色由紅轉白,撣撣外套,神色陰鬱。順著文凱的思路將當前的形勢理了一遍,子千稍微放鬆。

迎著這束目光,似乎真的可以抓住一絲奇蹟。

「趙主管說的很有道理。」陌生的聲音由椅子上那人傳來,三個人不同程度地怔了怔。

「目前最嚴重的問題,並不是如何挽救萊維爾的客戶,而是,如何公關萊維爾自己。」

木訥在三人臉上雪浪般一掠而過,被好整以暇的決策者盡收眼底,但如一枚秋葉,跌落進湛藍汪洋。

「管理部門機密洩露的應對處理。」子千平靜的說。

「不錯。」椅子上的人站了起來,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