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智齡不過三歲的孩子!他的思維速度要比我快兩三倍。我簡直無法把自己的話說完,還來不及提出問題,他已經給了我回答。”
“也許,這就是你感到不安的原因吧,”本·納坦說著笑了起來,“那也會使我感到不安的。”
他們兩個商量決定,巴拉濟尼應該相信自己本能的感覺。
七月三十日,巴拉濟尼義來與約爾·白尼適和雷伯·克立媽羅施見面。他宣佈了自己的決定:他們兩個將在八月六日夜晚一起動身。
巴拉濟尼最後想出了一個在他心目中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辦法。在一段時間內,由白尼適對克立姆羅德的行動留點兒神,這是第一步預防措施。同時他又採取第二步保護性措施:他向特拉維夫方面捎了個信兒,特請鐸夫·拉扎魯斯對雷伯·克立姆羅德多加註意。
雷伯仲出手去攙扶臀部和大腿直到現在還有點僵直的白尼適。雷伯把他拉上卡車。車上已經有十一個男人和五個女人,年紀大都在十八歲到二十五歲之間。所有的人都不作聲。有人推上車後的尾板,並且鎖起來,再把黃褐色的車篷也扣好,這樣就遮斷了一切光亮。車外有人低聲說話,接著引擎啟動,卡車開走了。這時是一九四五年八月七日凌晨一點。
為了趕到約定地點,雷伯和約爾在午夜以前就離開了醫院。他們穿越林茨城,繞過市中心,到達了第一個集合地點,那是在多瑙河沿岸各種碼頭設施中間的一個貨棧附近。在那裡,有兩個男子和一個年輕的姑娘與他們會合,但根據事先作出的安排,他們不應結伴而行。他們步行前往南郊。對於約定地點、集合時間、同伴身份、出發情況等,雷伯一無所知。
在以後的旅程中,雷伯沒有作任何努力去打聽任何事情。出林茨城以後,卡車走了四個多小時,途中有個女人間或用依地語曼聲唱歌,她的臉卻看不見。路上曾作過一次停留,時間很短,讓大家解手。天色剛剛破曉,曙光照亮的山巒雷伯不知其名,白尼適更說不出來,他對奧地利一點兒也不熟悉。但有個男人用波蘭語說,這是克拉姆山口,位於巴特加施泰因之北。
白尼適溫和地笑道,“他也懂波蘭語,別費心了”
他們又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奧地利夏天刺目的晨曦透過帆布車篷的空隙漏進來。
八月七日的白天,他們是在離伊格爾斯不遠的一個獨家村裡度過的。天黑以後,他們又繼續趕路,在十一點鐘左右穿過了因斯布魯克。這時,雷伯聽見有兩個男人在說法語,想必是當兵的,其中一個的南方口音悅耳動聽。此後,雷伯就認識路了,那是米滕瓦爾德的鐵路隧道,還聽得見因河的激浪翻騰。一九三八年夏天,他的學校(雷伯比他那個年齡組的學生提前兩年學業)組織過一次到聖安東去的旅行,這些地方雷伯記得十分清楚。
雷伯以為,他們的目的地大概是瑞士,但卡車在蘭德克朝左拐彎了。過了一個小時,卡車停下,卸去所載的人以後,掉轉頭來開始下山。
他們跟隨一個從黑夜中出現的小青年步行前進。那個小育年用德語告誡他們絕對不要出聲。在山間森林中攀登了大約三小時以後,他們到達一家幾乎沒有燈光的客店。他們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透過一架梯子登上二樓的蒂羅爾式大陽臺。那裡已經有二十人的另一抵移民,這些人如此害怕出聲,他們把鞋也脫了,免得驚動樓下的客人
而樓下的客人也謹慎非凡。雷伯一行到達一小時以後,他從一扇窗裡往外看去,見又有一群男人抵達,大約十五個左右,有些是中年人。這些新來的雖然穿著華貴的便服,攜帶高階手提箱,但從他們的舉止和組織性可以感覺到一種軍人的氣質。他們在屋外一直保持靜默,到了裡邊,卻引起一片歡呼,說的都是德語,不過很快就被制止。
客店的夥計穿梭般往來於樓上樓下之間,應付裕如。
約爾走到雷伯身邊。
“你是不是在想我現在想的問題?”
雷伯點點頭。
隔著樓板,他們聽得見樓下的人們正在作過夜的難備。雷們和約爾如果願意,可以把肚皮貼在樓板上聽樓下的低聲交談。有幾秒鐘功夫,一種憎惡的表情把約爾清秀的面貌都擰歪了。他是華沙猶太人聚居區的倖存者。“納粹們在逃命!”他悲憤地哭了。
八月八日,整整一天都在仇敵為鄰這種奇怪、反常的狀態下度過。
毛特豪森及其他集中營裡的倖存者和曾經對他們施加毒刑、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的那些人,同時住在離雷申山口不遠的這家客店裡,雙方相隔僅在咫尺之間,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