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的那個無論如何要把兩個C.I.D.人員就地幹掉。“殺了他們之後,他還要來殺我,”帕內爾這樣想。“哦,我的天哪,誰叫我是愛爾蘭人呢?”
加利利的黎明細雨濛濛。帕內爾以為自己每一秒鐘都可能聽到槍聲。不料那個又高又瘦的小夥子走到他跟前,弓身替他鬆了綁,以出人意表的柔和平靜的音調對他說:“不要輕舉妄動,好不好?否則,我對你的生命安全不能負責。”
“好的,”帕內爾說著,由衷地感到極大的寬慰。“謝謝你,太感謝你了。”
那對灰眼珠的目光在帕內爾臉上一掠而過,還是那樣莫測高深。
他們在早晨六點三十分抵達阿克的聖約翰。卡車駕駛室內只有帕內爾一人。二十分鐘前,他的兩個對手已換到後廂去,年輕的那一個告誡他不準轉過頭去,並且把反照鏡也砸了,這樣他就看不見他背後在發生什麼事。
汽車到達哈奈爾—阿姆丹廣場,在指定的目的地圓柱旅館附近慢慢停下。持續很久的靜默消除了他的疑慮。不用說,他後面的車廂裡已不見人影,只有那兩個C.I.D.人員怒不可遏,但是活著。
波哥大的燭臺 —— 3
一九四六年三月份,雷伯·米歇爾·克立姆羅德抵達開羅。他和拉扎魯斯是分開走的,但他們在埃及首都會合。
對於王一生中的那一個時期,約爾·白尼適是最直接、最經常的見證人。據他說,克立姆羅德,尤其是拉扎魯斯,被巴勒斯坦英國當局列為恐怖分子中首要的緝拿物件。這與雅古爾事件有很大關係。那幾個C.I.D.人員已經得到很好的機會仔細觀察他倆的相貌,而克立姆羅德的身高使他很容易被認出來。
襲擊雅古爾警察署只不過是伊爾貢和斯騰一起發動的規模大得多的攻勢中的一段插曲。三月一日下達了總攻擊令,拉扎魯斯的使命僅僅是其中的一個組成部分。海法、雷霍沃特、的爾諾斯—哈納,耶路撒冷各主要幹線和地區、特拉維夫和佩塔提克瓦等地的軍營都遭到襲擊。甚至在耶路撒冷的第六空降師駐地也捱了炸。
說到克立姆羅德和拉扎魯斯前往開羅、後來又去歐洲的原因,白尼適認為肯定是與拉扎魯斯有關。象伊爾貢這樣一個搞軍事活動不願讓外界知道的組織,對於參加過愛爾蘭共和軍、又和北美的暴徒集團有交往的拉扎魯斯,不免懷有戒心;那種幾乎毫無道理的暴戾作風,不能不使他們皺眉頭,因為這和他們的政治目的有時是牴觸的。
至於克立姆羅德,白尼適就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動機了。只有一點可以肯定:離開巴勒斯坦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白尼適說:“一度我甚至以為他接到了什麼新的命令,興許是莫薩德從歐洲發來的。直到八九月間我才知道事情並非如此,而是他自己要走。我對此感到失望,甚至擔憂。單是他曾經和鐸夫措檔這一點,就預示著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我的估計還是有點道理的”
娜佳·哈基姆住在開羅傑濟雷島的一座別墅裡,那裡周圍都是住宅區。這位前英軍婦女輔助部隊的工作人員,同哈基姆銀行家族的一個兒子結了婚。身份的改變絲毫也沒有影響她參與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秘密活動。
她接到通知,說有兩個人要來,請給予幫助:先是他們在開羅期間要她照應,然後幫助他們去歐洲。她讓拉扎魯斯和克立姆羅德在美國大使館後面她以前住的公寓裡下榻,還為他們弄到了護照——一份愛爾蘭護照給拉扎魯斯,一份法國護照給克立姆羅德—於佈雷希。
她給他們訂了船票,於是這兩個人就在三月三十日到達馬賽。
四月八日,雷伯·克立姆羅德隻身來到紐倫堡。
“納卡姆,”布尼姆·阿涅列維奇說。接著他用短語問:“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是希伯來語“報復”的意思。”雷伯回答。
他們冒著冰冷的菲菲細雨在紐倫堡郊區兩排被毀的房子之間散步。他們倆身材相仿,克立姆羅德略高三四厘米。阿涅列維奇二十九歲,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深邃而憂鬱,老是那麼暗淡朦朧。
“我不喜歡你的夥伴,”過了一會兒阿涅列維奇說,
“首先,他太老了。我們這些人中間年齡最大的也不超過三十歲。但主要是因為他給我一種職業亡命徒的印象。他的模樣象一個美國暴徒。”
“他極其能幹。比我能幹。至少目前是這樣。”
“我也很重視實效。我最討厭那種言必引證猶太教法典的空論:在決定做還是不做某—件事,開還是關一扇門之前,那些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