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最初只有新澤西州的紐瓦克銀行給他的二十三萬五千美元一筆貸款,那家銀行還是在艾比·萊文干預下向他開的門。此後,他一直是用自己的利潤進行再投資在那裡呼風喚雨。他從來不從剛開始贏利的其他行業抽調“新賺得的”資金,這也許是他的一種姿態或者有意在這種不可思議的投機買賣和其他行業之間保持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他充分利用了銀行的信貸。他這樣做處於一種有利的地位:他的活動使他得以接觸東海岸幾家最大的銀行的實權人物。他往往與一些銀行家有私交,如大衛·費格斯就始終是他很秘密的朋友。
在若干情況下,為了透過銀行買下什麼,他就用他的許多公司中的一家的名義向同一家銀行貸款。
所有這些活動是完全合法的。一九五二年國內收入署對迪耶戈·哈斯進行全面檢查,結果什麼也查不出來。雷伯·克立姆羅德從來沒有成為任何調查的物件。這是有道理的:他的名字和簽字從未在任何地方出現。
華爾街四十號這棟樓的交易要複雜些,至少在它的結尾階段是這樣。開始時克立姆羅德輕而易舉地獲得了這決地皮中原屬亨特曼哈頓銀行的那一部分的選擇權。
第二部分分散在艾卡博持家族的一些脾氣很壞的遠房甥侄手中。透過尼克·佩特里迪斯的大力斡旋,雷伯把這部分產權也弄到了手。尼克·佩特里迪斯是未來的王臣。
剩下的就是第三部分。
這部分產權屬於一九二○年承建大樓的那家公司。
“這是一家只做場外交易的公司,由居間人報價,”哈森多夫解釋道。“大樓本身以及他們對這塊地皮所持有的股份,是今天僅有的資產。可是他們拒絕出售。這是有充分理由的,因為根據紐約州的法律象這樣的出售事宜必須得到三分之二以上股東的同意。”
哈森多夫決不是笨蛋。克立姆羅德剛琢磨出一個主意,哈森多夫就從他的眼睛裡看了出來。
“哦,不!”他急忙說。“不能那樣辦!”
“不能怎樣?”迪耶戈問。
哈森多夫在留神觀察雷伯迷離恍惚的神情。他解釋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想要促成一次標賣,以便買下至少百分之六十七的布魯貝克股票。掌握了該公司三分之二的股份他就能隨意把公司的資產變成現金。他完完全全瘋了。”
迪耶戈的黃眼球露出兇光。“說話留點幾神,丹尼爾。”他氣得渾身哆嗦。
哈森多夫立刻舉起雙手。
“O.K.。”
“迪耶戈!”
“是,雷伯。”
“得了。”
這一幕發生在克立姆羅德寓所的一個小房間裡,他在格林威治村這所老掉了牙的陋屋中一共住了十年。
過了一會兒,迪耶戈問:“雷伯,你真的想這樣幹嗎?〃
“是的。”
克立姆羅德轉臉問哈森多夫:
“一共有多少股票?”
“二十萬股。”
“掌握在什麼人手中?”
“布魯貝克和納什的繼承人大約各有百分之十五。其餘全是些小股東。”
“市價多少?”
“昨天是五十三點七五美元。”
“行情的趨勢怎樣?”
“最近幾個星期略有浮動。是向上的。先是漲了兩檔,接著跌了半檔,以後來又略有回升。可能還將繼續堅挺。”
“會到六十嗎?”
哈森多夫有些怕克立姆羅德,除此以外,最使他感到詫異和吃諒的是雷伯那種滿不在乎的態度,這不是佯裝的,他甚至不屑於這樣做,正如他壓根兒不考慮在外表、衣著,飲食習慣、居住條件方面保持體面一樣,而這一切對於哈森多夫等等不計其數的人來說乃是生活的基本要點。哈森多夫本人剛剛在公園大街購得一套帶陽臺的豪華公寓。但是克立姆羅德還住在這間陋室內,雙手枕著腦袋躺在床上,除了堆在地板上的一兩百本書外,屋子裡幾乎空空如也。
“如果漲到六十,我將大吃一驚,”哈森多大說。“上帝啊,那就是一千二百萬美元啦!而”
他驟然住口。他本想說:而你當然沒有一千二百萬美元。可是克立姆羅德的眼睛盯著他的眼睛,哈森多夫只覺得渾身極不自在。
“丹尼爾,”雷伯和藹地說,“自從你跟我一起工作以來,你賺了多少佣金?”
“相當多,”哈森多夫承認。
“我頭腦裡沒有確切的數字,”克立姆羅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