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羅夫。第三個是迪耶戈初次遇見的喬治·塔拉斯。
“你把衣服全部脫光,然後抽打自己,”塔拉斯對迪耶戈說。
他看到這個矮小的阿根廷人臉上大吃一驚的表情,不由得放聲大笑。
“你從來沒有嘗試過芬蘭蒸汽浴嗎?”
“在阿根廷我的家鄉,”迪耶戈說,“連母牛也接受蒸汽浴。它們只消呆在戶外太陽底下就行了。”
他脫去身上所有的衣服,走進一間小屋子。令人窒息的熱氣燻得他腳步踉蹌。他在板凳上坐下,心想:“淋點兒抽,放點兒鹽,灑些胡椒粉,再加些香料,三分鐘之後我就有七成熟了。但願這些傢伙喜歡吃不太熟的肉。”他轉臉問跟他一起入浴的那位:
“是美國人嗎?”
“是的。”塔拉斯笑容滿面,“雷伯乾的事情你一點也不明白,是嗎?”(注:此處缺半頁內容)
“想從我口中套出有關雷伯·克立姆羅德的話來,沒門兒!這樣的人還沒有出生,也永遠不會出生,”他暗自思付。
“你不必緊張。我不想問你任何問題。相反,是雷伯要我趁他在跟哈倫和那個俄國人談話的時候向你介紹一下情況。你知道哈倫是什麼人嗎?”
“我什麼也不知道,”迪耶戈說,“一無所知,這是令人驚訝的。”
“哈倫是個職業革命家。他參加過愛爾蘭共和軍,順便告訴你,他曾和一個名叫拉扎魯斯或奧謝的人在一起,反正叫什麼名字因時而異。這些名字你聽說過沒有?”
“沒有,”迪耶戈說,“我誰也不認識。”
“哈倫還在愛爾蘭以外的其他地方從事革命活動。舉個例說:他和一個姓烏里揚諾夫的人關係很密切,不過那人更為大家所知道的名字是‘列寧’。你聽說過列寧這個人嗎?”
“哦,哦!”迪耶戈發出這樣的聲音。
“哈倫也是我的一個老朋友。這純粹是巧合。我讓哈倫與雷伯取得聯絡,哈倫準備幫助雷伯嘗試做一筆交易,這是雷伯自己想出的點子,不過我可不願押這個寶”塔拉斯頓了一下,開始用樺樹枝條狠狠地抽打迪耶戈的胸部和兩肩。“你別怕疼,我的朋友!那件事我連一毛錢的賭注也不願下。迪耶戈,你知道雷伯想要幹什麼?”
“不。”
“你知道得很清楚。雷伯想買下那些油輪,就是屬於梅哲或邁約雷斯庫那支船隊裡的十六艘油輪。要是他走正常途徑,也就是在倫敦參加投標的話,他是不會成功的。哪怕他出幾百萬、幾千萬美元,那幫希臘人中的任何一個或者路德維希,或者蓋梯,或者挪威幫或英國幫的船商都會加價百分之十壓倒他。他決無希望。”
“是嗎?”迪耶戈橫下一條心,決不就任何一件事發表任何看法。在他當時所處的狀態,即便有人問他是男人還是女人,他也要考慮考慮再回答。
“雷伯已經嘗試過買幾艘油輪。過去幾個月,我代他走遍了全世界。戰爭剛剛結束以後有一個時期,你只消花一輛羅爾斯轎車的代價,就可以買一艘油輪,即使當廢鐵賣也划算。希臘幫和路德維希等人當時曾買下幾百艘,那樣的好日子早巳過去了,年輕的迪耶戈。今天想弄到一般油輪,唯一酌辦法就是造船。雷伯也試過了。我曾到瑞典、挪威、德國去走訪過幾家造遠洋輪的船廠。這個辦法也不行。他們不幹。你知道為什麼?”
“接下來自會明白。”迪耶戈說。
“因為那些希臘人比我們先下手,已經到那裡去過。西德基爾的一些造船廠在為奧納西斯干活。因為造一艘油輪是一項長期的投資,目前雷伯不可能這樣做。因為沒有一家銀行答應給雷伯這樣的貸款。銀行家們願意借幾千萬美元給他,但不是造油輪。從銀行家的角度來看,風險太大了。迪耶戈,你應當知道一件事情,只有在你不需要錢的的候,銀行家才會借錢給你。如果你真的需要錢(注:此處缺半頁內容)。目前歐洲實際上每年要消耗七千萬噸石油。雷伯相信石油的消耗量將增加,油價將上漲,所以石油的運價也將提高。你也許會說不,你這個人說話不多,不是嗎?你也許會說,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這樣考慮,石油公司也會考慮這件事的。你也許會向我提出問題——我透過蒸汽汽從你的黃眼睛裡可以看到這個疑問,是的,是的,看得出你好奇得心癢難熬,——你會向我提出這樣一個問題,石油公司明知自己將十分需嬰運油的船,他們為什麼不把船隊抓在自己手裡,為什麼他們寧願去幫助發展私人的船隊?你是不是想問我這個,迪耶戈?”
“絕無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