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突多爾,你已經做出了選擇。莫蘭那一頭、海因斯那一頭和奧利維羅那一頭是不是也和佩裡一樣?”
“原則是一樣的。只是面積小一點。”
“就這麼辦。討論到此結束。你要處理好所有的細節。下星期三早晨八點半,我將到洛杉磯,用貝克的名字住在巴拿麥克斯汽車旅館。謝謝你到這裡來。”
安蓋爾離去的時候,依然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百分之五!那可能是二十萬美元!
“今天是他的生日,”迪耶戈解釋說。“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有點兒昏庸了。”
雷伯的聲音從迪耶戈背後傳來。
“尼克嗎?是的,謝謝你的祝願。阿巴丹(注:伊朗南部最大的港口城市)的貨輪怎麼樣了?”
後來,在一九七七年,內華達州的那片土地賣了二千四百五十萬美元,而當初買下它時只花了一萬六千七百五十八美元,即使加上所有的花銷、律師的酬勞和居間人的佣金,也不過六萬二千美元。
突多爾的妻兒(他本人那時已經去世)得到了一百二十五萬美元,即轉賣土地所得款項的百分之五。
九月十八日晚上六點左右,他們離開了拉斯維加斯。
“我真不知道這究竟為了什麼。咱們睡了有三個小時嗎?就算如此。那個特莉的腿足足有三米長。簡直象蟒蛇。我一想到她這兩條腿,就禁不住哆嗦。我們頂多唾了兩小時四十三分鐘。現在咱們又在做什麼?趕路。六點鐘了,太陽正漸漸落山,餘輝也要消失了;天色很快就會變得一團漆黑。不知道上哪兒去住,也不知道哪兒有東西吃。或許咱們會死在沙漠裡,一場核戰爭之後,小孩子們悄然發現咱們的屍骨,準會嚇個半死”
“迪耶戈。”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閉上嘴,迪耶戈’,不過,革命正在來臨。”
“請停下。我是說把車停下。”
迪耶戈剎住車。這裡真是平沙漠漠。沙漠的景色在某些地方當然十分迷人,特別是當夜之將臨、遙見拉斯維加斯華燈初上的時候。然而,迪耶戈已經累得筋疲力竭。
“我來開車,”雷伯說。“你到後座去唾覺。那裡有一條毯子。”
迪耶戈爆發出一陣大笑,狠狠地挖苦說:“我還沒有瘋狂到那種地步。你是格蘭德河以西最糟糕的司機,也許在河東也一樣。我可不想看見你僅僅因為錯過了一個拐彎的路口而死在沙漠裡。雷伯,你開車的水平實在太糟。”
“我知道,”雷伯說。“不過還是讓我來開吧,這樣你可以睡一會兒。我可以開得很慢。”
“你敢起誓?”
說來千真萬確,也許是學得太晚的緣故,笛伯駕駛汽車對於公眾是一大威脅。他有時會走神,這實在令人擔心。所以通常總是迪耶戈開車。
“我起誓,”雷伯說著舉起右手。“憑著塞梯尼亞茲的腦袋起誓。”
“開什麼玩笑?你明明知道我討厭他。”
“去睡吧。”
這是一輛吉普車,至少屬於這一型別。照迪耶戈看來,它一定是太平洋戰爭的剩餘物資,後來又在朝鮮戰場上用過;其後不知多少修車工把它拆了又裝、裝了又拆,折騰過十多回,最後他們乾脆用鋼管在車身上亂敲猛打。這輛車看起來實在嚇人。不過雷伯對迪邪戈說過:“給我找一輛不要太象樣的車。”
當然,他找到了一輛,非但不太象樣,看上去簡直啥也不象。要說價錢嘛,他是花五十一美元從一個身無分文的淘金人手裡買下的,成交地點就在拉斯維加斯南端一家名叫“最後的機會”的賭場門口。五十一美元:五十美元買輪胎和方向盤,輪胎幾乎還是新的,方向盤外面裹一層黃銅(在瘋子眼裡就是黃金),一美元買其餘的一切。
他們也確實睡得太少了。拉斯維加斯的聖瓦倫丁節大屠殺的最後階段是到十七日夜裡結束的。十七日下午,雷伯忙於和分佈在世界各地的人通電話,有幾次同時和兩個人對話。八點半左右,艾比·萊文悄悄地來了。他和雷伯鎖起房門談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午夜後很久,萊文才離去。接著,雷伯又打起電話來,大多是掛到歐洲的,由於時差的緣故,那裡已是白天,儘管還是上午。就這樣,雷伯少說也忙到凌晨兩點。
在這之後,迪耶戈下去把琳達和特莉從她們自己床上拖起來,帶到樓上。
早上六點他們就不得不爬起來。然後又是打電話,跟奉命前來的安蓋爾見面。
這天餘下的時間,又是連續不斷地打電話,沒有片刻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