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說。
雷伯打了個榧子,店門頓時洞開。店堂中間擺首一張餐桌,只有一張,可是大得很,佈置十分豪華,男女侍者站立整齊。
“你來一點烤麵包和咖啡,怎麼樣?”
“行。”
她的目光始終盯住雷伯。三人就座。
“就象我剛才說的,”迪耶戈先開口。“我名叫迪耶戈,我這個人很有意思。首先,我談起話來很有吸引力。這是一種天賦,不以我的意志為轉移。”
“對我調查了?”她問雷伯。
“是的,透過別人。”
“包括我所有的方面?”
“只是有關金融與銀行的一些方面。”
“不涉及其他方面?”
“那是禁區,”他說,“其他方面我寧願自己去做。”
“對你來說,我的財富夠條件嗎?”
“我想可以吧。”
侍者給他們送來了咖啡、紅茶,熱巧克力、烤麵包,黃油;形形色色的果醬與果子凍有三四十種之多,做法不一的蛋類應有盡有;再加土豆、燻肉、香腸使用的銀質菜盤堆在一起可以壘起一座小山。
“我的模樣你認為合適嗎?”夏眠問。
“是的,非常合適,”他泰然自若地說,“非常非常合適。沒什麼可挑剔的。”
“我給你斟點兒咖啡好嗎?”
“請吧,謝謝。”
“給我也來一點吧,”迪耶戈插嘴道,“只要一點兒,既然你勸之再三。再來一兩個蛋也不妨。可不要香腸。近來我最怕吃香腸。”
“他叫迪耶戈,”雷伯介紹說,“就是坐在你右邊、我左邊的這個傢伙。”
“幸會,”夏眠說時這頭也不轉過來,“你好,迪耶戈。”她繼續跟雷伯談:“我叫你什麼呢?就叫雷伯?”
“就叫雷伯。”
她呷了口咖啡,拿起一片烤麵包一點一點慢慢地吃。雷伯也喝了點兒。
“這餐廳自然是你的嘍?”
“當然。”
“還有嗎?”
“各處還有一些別的企業。”
“你已經走得夠快了。”
“呃,我想是吧。”
“一個人達到了目的,有時會覺得掃興。”
他微微一笑,說:“這由我自己去體會吧。”
一陣靜默。
於是她說,“你的朋友迪耶戈非常可愛,非常熱情。首先,他的談話很有吸引力。”
“這是一種天賦,”迪耶戈說,他嘴裡塞得滿滿的。
又是一陣靜默。雷伯用食指打了個手勢,店裡所有的僱員馬上退去,消失在店堂後面的屋子裡。夏眠對他正面看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重又注視著他,一副正經八百的神態。
“太離奇了,你說對不?”
“對,”雷伯說,“太離奇了。而且,完全出乎意料。”
他站起來伸出一隻手。夏眠也伸出手讓他握住。兩人走出店門,到拿騷街上。
“要我來嗎?”迪耶戈問。
“幹嗎不?”雷伯說。
他仍然握住夏眠的手。
三人搭上輪渡,除了船員,那裡沒有其他乘客。這條船改變通常的航道,向海灣駛去。
迪耶戈·哈斯獨自到後甲板去吸細而長的黑雪茄,這種雪茄只有他覺得其味芬芳。他那雙黃眼睛雖然望著河的兩岸,其實啥也沒瞧見。另外的一對在前甲板他瞧不見的地方。迪耶戈尋思道:“我們現在沿著哈得遜河航行,同樣也會在亞馬遜河上航行,興許還會橫渡大西洋,我親愛的小迪耶戈,在未來的若干年內,還會吃熱狗,喝蘇打水,把這兒或那兒的三四十棟大樓,甚至整條整條的大街,若無其事地買進賣出,而完全不是什麼瘋狂行為;住在公園大街或者相仿的、同樣嚇人的地方。他倆會有孩子,並且要我作教父,我將推著輕便摺疊車,帶孩子們到處轉悠,這種童車是由勞斯萊斯或通用汽車公司專門設計特製的,到那時這幾家大企業八成早就被雷伯買了下來。到那時,聖母啊!我的冒險生涯也就無險可冒了。我還是回家到媽咪塔那兒去,跟不論哪一個孔塞普松結婚算了”
想到這兒,他深深地感到悲哀,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惆悵,覺得這種瘋狂、新鮮、充滿刺激的追逐也許會突然中斷,到此為止。另外,他還感到一陣陣錐心的妒忌,像他這樣聰明的人是無須自欺欺人的。
過了總督島,大西洋已經在望,於是輪渡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