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的,”塞揮尼亞茲說著也笑了。“又看到你,我覺得非常高興,喬治。”
“我也是,大衛老弟。你一直是我的得意門生,儘管你缺乏幽默感。順便告訴你——我說‘順便,其實當然是毫不關聯的,——順便告訴你,我剛從日本回來。我不是到那裡去觀光的。此行是他派我去的,而且他要我來告訴你這件事。我應該把一切都告訴你。我也願意把一切告訴你。請你記錄下來,塞梯尼亞茲君。第十四課:《如何不掏一分錢腰包建立世界上最大的油船隊》。”
接下來他說了一個小時,語調同在哈佛講課時完全一樣,就象在向學生解釋,法律向來只是“一堆別有用心地自相矛盾的規則,其目的無非是為種種極端荒唐的做法披上合理的外衣。”在這一個小時內,他向大衛傳達了雷伯的最新設想以及他們希望達到的目標。
“在希臘人中間,特別是奧納西斯有一個主意,想利用德國一些造船廠的爛攤子撈一把,象漢堡、不萊梅、基爾附近都有這種毀於戰火的船廠,也不必舉更多的了。德國人自然求之不得,所以向他表示竭誠歡迎。他們準備為上面提到的那些希臘人建造大批船隻,而且目前已經在建造。雷伯估計,上次大戰的另一個戰敗國可能處於相似的狀況,同樣歡迎訂貨。那就是日本,塞梯尼亞茲君。日本有個地方叫吳市,在廣島東南。大衛老弟,為了準備在太平洋上跟我們打仗,日本人曾把有史以來最大的軍艦‘大和丸’和‘武藏丸’派到海上去,排水量在七萬二千噸以上。我可以附帶提一下,這兩艦軍艦被我們擊沉了,但是日本人懂得怎樣造船這一事實依然存在。他們已答應為雷伯造船。雷伯訂了六艘油船,其中兩艘——請注意聽——載重量為五萬噸。這將是歷來最大的油船。相形之下,甚至古蘭德里斯的船也顯得小了。”
“可是錢呢?”塞梯尼亞茲本著一貫講究實際的精神問道。
“尼克·佩待裡迪斯會來見你,把所有的合同交給你。撇開細節不談,事情將是這樣的。尼克從海灣或殼牌石油公司(也可能從兩家)得到了長期租船的合同。原屬邁約雷斯庫的油船租給他們十五年。這是一筆金額十分可觀的交易,特別可保障穩定的收益。以此作為槓桿,雷伯從別處借到了錢,以敷在日本造船之用。由於他已經簽了別的中期合同,把正在定造的六艘船中的三艘租出去,為期三至五年不等,他又可以依仗這另一批合同開始謀求一系列新的貸款(注:此處缺半頁內容)
將在美國。如果我理解得不錯,那麼就是在斯帕羅斯角和伯利恆鋼鐵公司的船廠裡。全部交易的總金額將近三億美元。他是在行正常人絕對不願冒的險。”
“我知道。”塞梯尼亞茲沒說別的。
塔拉斯說完時,塞梯尼亞茲感到有幾句話已經到了嘴邊,諸如:“喬治,你所知道的還不是事情的全部”;“倘若他只在一個方面冒偌大的風險,我就不會在每次有人給我送來新的卷宗時嚇得發抖。”隨著他逐步瞭解這個正在崛起的帝國規模之龐大,瞭解它的誕生條件幾乎完全建立在信貸基礎之上,儘管他對雷伯·克立姆羅德非凡的才具深信不疑,儘管公司內情滴水不漏這一條始終得到嚴格遵守,他的憂慮還是與日俱增。
但是,他一句也沒有說出來,而是保持沉默,信守他保證不信賴任何人的諾言,“甚至包括喬治·塔拉斯在內”。
“好了,大衛。本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否願意和我共進午餐?這句話我差不多已經要說出口。現在這個問題不提也罷。”
“今天不行。下次也許可以。”
塔拉斯起身告辭。他面帶笑容,然而這笑容畢竟有點兒勉強。
“不久再跟你見面。”
他們分了手.雙方都感到,在他們幾乎完美無缺的友情中出現了第一道裂痕。這裂痕沒有再擴大,可是在此後的四年中始終未能彌合。
這四年中,塞梯尼亞茲往往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才見雷伯一次。起初,大衛對於這種久不露面的狀況感到憂慮,正像雷伯對他的信賴使他惴惴不安一樣。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便開始認為這種狀況是正常的,至少是尋常的。
塞梯尼亞茲曾提供一些數字。他是唯一知道這些數字的人。不過他指出,這些數字並不代表克立姆羅德交給他掌管的全部業務,同樣他也無法知道王經營的其他業務究竟有多少。一九八二年春,大衛嘗試開一份清單,結果得出一千六百八十七家公司這樣一個數字,而克立姆羅德的名字沒有在其中任何一家公司出現。一次也沒有。然而,有一家公司確實用了R·M·克立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