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窗板上。然後他朝著給主樓裡輝煌的燈火映照得如同白晝的一些附屬建築那兒走去。
塔拉斯看見他又用汽油把那些平房和馬廄澆了個透溼。喬治走到五十米外一顆落葉松旁,倚在樹幹上。他在打顫,或者說在哆嗦,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他覺得冷呢還是心裡激動。他聽見,塞梯尼亞茲踩著積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走過來,一聲不吭地站在他左邊。
“你冷靜下來了嗎,大衛?”
“是的。”
“現在你明白了吧?”
“是的,我想是明白了。不過這太可怕。”
“哪個王八蛋說過不可怕呢?”塔拉斯說。他在想:雷伯也許就在離我們很近的地方,藏在黑夜裡,毫無表情,睜著那雙貓頭鷹似的眼睛,內心燃燒著地獄之火。天哪,那個人的痛苦肯定比任何人更甚
第一團火焰出現了,起初有些羞羞答答、躲躲閃閃的樣子。
藍幽幽的火舌沿著僕人住房的木頭陽臺的欄杆蔓延過去。它突然變成了熊熊烈火,黃色的火光令人目眩。就在這剎那問,只聽得一片雜沓的馬蹄聲和馬嘶聲傳來,與眼前的景象是那樣格格不入,塔拉斯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但這些聲音是真實的。迪耶戈又出現了,他騎著一匹光背的栗色馬——那馬有三隻腳是白色的,——後面還用一條長長的韁繩牽著另外八匹馬。他策馬離開火場,但到了那兩人跟前,就連忙把馬勒住。
“雷伯沒有說過怎樣發落這些馬。但他知道只有這些馬才是我唯一關心的事情。”
他稍微轉過頭去看看那棟白色的房子。他一掄臂,把打火機朝門廊扔去。那棟三層樓的別墅頓時火光燭天。
他見狀發出一聲狂叫,那些馬在雪地裡疾馳而去,很快就被黑夜所吞沒。
王臣 —— 8
自那以後,雖有其他許多人見過王,跟他談過話,然而能說出王來蹤去跡的只有迪耶戈·哈斯一個人,而他多多少少向喬治·塔拉斯透露過一些情況。
象佩特里迪斯兄弟、阿洛伊斯·克納普、保爾·蘇必斯、中國人韓某、羅傑·鄧恩、厄爾尼·高茲契尼亞克、弗朗西斯科·桑塔納、亨利·錢斯、埃塞爾·考特這些人,當然還有塞梯尼亞茲和塔拉斯,他們每人都見過王好幾次,有的還跟他在一起呆上幾天。在夏眠死後的五年中。雷伯·克立姆羅德經常旅行,走遍了好多稀奇古怪的去處,往往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比如,在六十年代初,尤其是一九六三年,克立姆羅德著手在東南亞開設紡織廠,隨後又開發電子工業。當時,他少說也曾拜訪過十次以香港和新加坡為活動基地的韓某。
他繼續擴充他那錯綜複雜的公司網,這種情況至少又持續五年,直到一九六六年。與此同時,塞梯尼亞茲啟用了一套新分類系統管理他的檔案,這是要藉助於電子計算機的。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擴充了在五十八街的事務所地盤,增加一層樓面放他的計算機。
“在一定程度上,”後來他說,“我可以探索雷伯留下的蹤跡。我們難得見面,見面時,或者雷伯打電話給我時,他也從來不說自己一向都在哪裡。他開始越來越多地透過黑狗間接指揮,而黑狗的人數也增加了許多,在一九六五至一九六六年間達到了二十六名。”
“在發揮黑狗的作用方面,他只是把一開始就採用的那套行之有效的辦法加以完善。這些人中的大部分,確切地說是十四人,原先均為羅馬尼亞籍,一般往往是猶太人(但不一定個個都是),多數情況下是美國公民(但也不一定個個都是)。我不太清楚羅馬尼亞人散居在世界各地的情況,也不太清楚,兩次大戰之間以及一九四五年以後,為什麼瓦拉幾亞人、摩爾多瓦人、特蘭西瓦尼亞人紛紛移居到別的國家去。不過,在尋覓雷伯昔日的蹤跡過程中,會得到這麼個印象:全世界到處都有這些羅馬尼亞人。有一天我甚至接待過一個化名迪米斯特里斯的人,他拿著澳大利亞的護照來到我的事務所,向我彙報雷伯新建立了三家公司:一家航空公司,兩家採礦公司,設在新南威爾士和珀思,那就是說在韓某的封地裡。”
“然而,不管他們屬於什麼血統或國籍,他們都有某些共同的特性,那就是:狂熱地、盲目地忠於雷伯。他們奉命來向我彙報,可是隻要該交代的事情剛一結束,如果我請他們跟我談談雷伯·克立姆羅德的情況,他們必定會茫然凝視著我,問道:‘你指的是誰?’”
“關於雷伯的日常生活,我們唯一的訊息來源就是哈斯。”
當然還有烏巴爾多·羅沙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