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現了達豪和毛特豪森集中營裡的那些幽靈。
及至一切告終,他沒有失聲痛哭,也沒有讓半點悲哀流露出來。他這人和眼淚無緣。他的想法十分明確,而且早就打定了主意:誰也不通知。一旦通知人家,將會發生什麼事,他知道得太清楚了:他從前在哈佛教書的的學生和同事都會匆匆前來,雷莉那些多得數不清的出版界朋友也會趕採。她生前在評論中對一些著名作家時而滿腔熱情地支援,時而痛痛快快地批評,這些作家也會覺得有必要到緬因州來弔唁一番。
只有一個人,他猶豫著是否要遇知:大衛·塞梯尼亞茲。雪莉把大衛當作他們的兒子—般看待。他在醫院裡甚至已經拿起聽筒準備往紐約掛電話,但又改變了主意,他心情沉重,一種強烈的孤獨感把他緊緊包圍起來。“上帝啊,這是怎麼回事?其實我好幾個月以前就知道她即將死去,現在她真的死了。”儘管如此,他依然能自我解嘲。即使是現在,他仍抱著一種嘲諷人生的態度,他無法想象自己怎麼在電話裡談這等事情。“塔拉斯,你會一下子哭起鼻子來,還是別出這種洋相吧。”
也許是受到一種反作用的驅使,他立即著手做那些急需辦理的具體事情。他租了一架飛機,並定好一輛柩車在班戈與飛機銜接,辦裡了把一具屍體從一個州運到另一個州所需的各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