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律不禁開始思念起石清妍來,咬牙冷笑道:“是誰?是誰領了這狗東西過來的?當真以為本王閒著沒事了?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叫本王來管?”
才說著,卻聽見錦王府人馬的外圍傳來了一聲“甘姑娘被人逼死了,甘姑娘投河了!”
顧漫之聞言,不待再與楚律多說,便向岸邊奔去,待瞧見眾人所指之處,便撲騰一聲跳下河去救人。
“太巧了吧。”何必說說道,心說今日石清妍走,甘棠就在這外頭施藥,還被人哄罵跳河——慢說甘棠與顧漫之的事還並未傳出去,便是傳出去了,也沒人敢當面唾罵甘棠——益陽府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甘棠身份特殊,她背後可是有錦王府、第一才子、賀蘭家、王家撐腰的,這幾家再如何,也不會坐視旁人將她逼死。
餘問津蹙眉將方才楚律開口提起司徒姑娘以及此時甘棠冒出來的事前後一番聯絡,仗著跟賀蘭淳學過兩日佔卜掐指說道:“莫非,王妃擋住了王爺的桃花煞,此時王妃不在了,王爺就……”在劫難逃?
楚律眉頭皺緊,扭頭看了眼那已經走遠了的官船,又聽岸邊有人說“救上來了,救上來了”,就向那邊看去,只見顧漫之將甘棠抱了過來,然後就似唯恐玷汙了甘棠一般,顧漫之不顧自己一身是水地慢慢地目光沉重地向後退去。
甘棠咳嗽兩聲,撐著手臂抬頭幽幽地看向楚律,此時她原本潔白的面孔被冷水凍得越發慘白,幾近透明,青絲黏在臉上,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髮絲慢慢滴落,掛在纖長睫毛上的水珠就似露珠掛在花瓣上一般優雅,身子微微顫抖,婀娜的曲線展露的淋漓盡致。
“咳咳,顧侍衛,你為何要救我?”甘棠顫聲憤怒地看向顧漫之。
顧漫之跪下磕頭道:“甘姑娘,千錯萬錯都是顧某的錯,還請你千萬保重自己!”又哀求地看向楚律:“王爺,求你勸一勸甘姑娘,叫她能有個活下去的奔頭。”
楚律蹙眉,心想這唱的是哪一齣?
甘棠仰頭癲狂地一笑,似是在嘲諷世間的不公、命運的弄人,“奔頭?甘棠方才經你施救已經髒了身子,還有什麼臉活在這世上?”說完,拔了頭上簪子就向自己胸口捅去,“甘棠此時再也不敢自稱冰清玉潔,就叫我這般隨著她們的意思去死吧!”
何必說心說甘棠這是暗示她沒被顧漫之救之前是乾淨的?
“甘姑娘——”顧漫之待要去救,又不敢碰到甘棠,只能伸著手卑微地看向楚律:“錦王爺,求你說句話,求你告訴那些人甘姑娘是清白的,不管是早先王府遭賊的事,還是顧某一廂情願追隨她的事,都與甘姑娘無關,甘姑娘是清白的!錦王爺,王府遭賊的事公主最清楚,公主定然告訴了你,還請你替甘姑娘說句話!”
顧漫之說完,跪下重重地給楚律磕頭,見楚律不出聲,就也不停下,直磕得滿臉是血。
甘棠的簪子插在了胸口,胸口上綻開了兩朵紅蓮,紅蓮在水綠衣裙的掩映下分外顯眼。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何必說眯著眼睛開口道,心想石清妍才走,這甘棠就跳出來了,看她衣裳盡溼,神態楚楚動人,身姿窈窕誘人,饒是他見到了,也要贊她一句此女只應天上有,瞟了眼餘思渡、餘問津,詫異地看見這兩人看甘棠的眼神只有不屑,又轉向餘大將軍,果然從餘大將軍眼中看出一絲對甘棠美色的稱讚,暗道難不成自己淪落成了餘大將軍之流?
楚律蹙著眉,看向不住磕頭的顧漫之,還有一心求死的甘棠,心知這二人在做戲逼著他大庭廣眾下說出甘棠是清白的這話——明知道甘棠不是,但也不能由著他來說甘棠不是,不然逼死甘棠的人就是他了,甘棠死不足惜,但何必問、賀蘭辭、王鈺三人的臉面還要顧忌。
“王爺,甘姑娘發賣了下人、院落,買了草藥施捨給眾人,此時她連個落腳的地也沒了,卻遭眾人這般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還請錦王爺做主,還人間一個正道。”顧漫之慷慨激昂地說道,眼睛緊緊地盯著被冷水浸溼的甘棠,又看她在流血,心裡難受的了不得。
“你這個不要臉的!”楚律咬牙切齒道,心道顧漫之那等事都已經做出來了,竟然還敢說什麼人間正道。
顧漫之彷彿對楚律這話聽不見一般,又一邊口中喊著甘棠是清白的,一邊磕頭不止。
楚律很有些冤枉顧漫之了,顧漫之此時卻不是在做戲,他雖與甘棠有了肌膚之親,但在他心中一切都是他的錯,甘棠依舊冰清玉潔。
“你們怎麼看?”楚律問向身邊人。
“不好辦呀。”武言曉躊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