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婆子趕忙道謝,眼裡卻是覷著雪姨娘,沒有一口應承下來。
雪姨娘不好再拒,應了下來。
含秋從她房裡出去,轉而去了柔姨娘房中。
柔姨娘的肚子有三個多月了,還沒有怎麼顯懷,或許是冬天穿得衣服多看不大出來。見了含秋進來,她並沒有起身,只是笑著問好:“是含秋姑娘啊,快屋裡坐。”
含秋道謝,又道:“姨娘這幾日覺得身子怎麼著,有什麼想吃的只管打發人去找我們少夫人要,少夫人若是沒有還有太妃娘娘王妃娘娘呢,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姑娘說得什麼話,少夫人對妾身百般照料,真是千妥萬妥的,還請姑娘代妾身好生謝過少夫人。”她笑得溫柔和氣,但沒有起身聽含秋傳風荷的話,聽完了仍然危坐不動。
含秋眼底閃過不悅的光芒,但沒有與她多做糾纏,只是讓她好生安胎,就要告辭。
不料,柔姨娘搶先問道:“少夫人今兒是去董府了嗎?”
“正是。姨娘若有什麼說得,與奴婢說也一樣。”含秋恭敬的回話。
“沒有,隨口問問罷了。”柔姨娘掩了唇,笑著道。
含秋又去了端姨娘房裡,端姨娘正與丫鬟圍著暖爐做針線,見是含秋,忙站了起來,先對著她給風荷行禮。
含秋側了身,扶她起來,對她說四少爺一個人待著無聊,請她過去說話。
端姨娘一聽,忙隨著含秋動身,並不回房刻意打扮一番。
杭天曜看見端姨娘隨著含秋進來,愣了一愣,先就問道:“你怎麼過來了?可是有事。”
端姨娘滿心訝異,不解的望著含秋,含秋笑道:“少夫人臨走吩咐,四少爺一個人悶壞了也不好,叫奴婢請了端姨娘過來伺候四少爺。四少爺若是想叫別的姨娘過來也使得,奴婢這就去傳。”
“罷了,你忙你的去吧。雨晴過來給我捶捶腿。”杭天曜坐直了一些,風荷的丫鬟都寶貝的很,他可不敢使喚她們幹這種事,頂多就是遞遞東西之類的,連衣服都是他自己穿的。杭天曜自問,自己待她太好了些,以至於她都敢擅自給自己做主,回來不好好教訓她一番。
端姨娘跪在炕沿上,一面給杭天曜捶腿一面偷偷拿眼覷著杭天曜,少爺自從少夫人來了之後好似變了許多,雖然旁人可能不知道,但自己最是清楚。從前,少爺絕不會無故走神,而且臉上露出那樣古怪的笑容,少爺更是有段時間沒有去妾室房中了。過去,少爺只要隨便見了哪個清秀些的丫頭,就會動手動腳的,有許久沒有看到少爺這樣了。
端姨娘知道這是好事,可是心裡微微泛著酸楚。
含秋與雲暮小聲嘀咕了幾句之後,就穿上風荷賞的青色綿綢夾裡繡花披風,攜了一個墨綠色的包裹,去了後花園,折了兩枝梅花,叫小丫鬟送回房插瓶,自己捧著幾枝含苞待放的梅花去了後門口。後門該班的正好是甘娘子,她是被風荷調進小廚房的張婆子的表弟媳,見了含秋討好的上前行禮:“這大冷天的,姑娘出來有事?喲,這好俊的梅花。”
含秋把其中兩枝遞了給她,笑道:“我們少夫人的乳嬤嬤著了風,在家休養。少夫人不放心,叫我找個人送些藥過去,這不是,我路過後園,看到梅花開得好。順便與她帶幾枝過去。從前頭走太麻煩,正好我們少夫人孃家陪嫁過來的幾個護院住在這後頭的下人房裡,還請大娘使個人去幫我請一個叫譚清一個叫石磯的過來。”
說著,她袖子裡一個荷包不著痕跡的到了甘娘子懷裡,甘娘子越發笑彎了眼,忙道:“姑娘到房裡稍坐一坐,雖然簡便些,好歹比外頭暖和。奴婢這就去請兩位大爺。”表姐常誇四少夫人會做人,待人寬和大方,竟是真的,日後可要好好巴結著四少夫人。換了旁的主子,哪個不是對我們喝斥來喝斥去的,從不見這等和顏悅色讓我們做事,還有賞,她屁顛顛叫了自家丫頭去請人。
不過半盞茶功夫,石磯和譚清一前一後趕了過來。甘娘子倒是個有眼力界的,推說自己去守門就退了出去。
含秋把包裹與剩下的幾枝梅花一併交給石磯,笑道:“石大哥,得勞煩你走一趟,去葉嬤嬤家中替我問個安,這是少夫人賜給葉嬤嬤的藥材。這是十兩銀子,少夫人知道你們平兒沒什麼事,就那點月銀,這是賞給你們兄弟幾個這個月打酒吃的,你們安心待著,很快就有用你們的時候呢。”
石磯幾個自從被陪嫁到杭家之後,就相當於成了只拿月銀不幹活的閒人,心下不由焦急擔憂,怕風荷不要他們,日日懸著心。就如風荷今兒出門,跟著去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