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拜會只是開始而已。你這小子,竟然連門都不登,真沒見過這麼直楞的!
“左丞這趟怕是打雁瞎了眼……這個王衝,我看要因福得禍!”
何驛丞搖頭離去,腹誹之餘,還想著明日找個由頭,給這傻小子換了普通房間。好幾個緋衣官人都沒住上這等套間,就為了間接巴結到王黼,才這麼用心,沒想到,嗨!
房間裡,李銀月有些憂心:“真不去拜會那個王左丞?他幫你說話,總是個人情,怎麼也得回回吧?”
王衝笑道:“當然要謝,不過只是回個禮,也沒什麼用處,要謝就謝個大的!”
謝個大的?
少女明亮眼瞳隨著王衝的手指落在書桌上,紙上墨跡未乾,密密麻麻寫著蠅頭小楷。字跡雖密,卻因王衝那還算不錯的書法,並不顯雜亂刺目,反而顯得厚重沉醇。
不以人情,而用事功,王衝早就定下了與王黼相交的原則,他所寫的東西,就是這份事功。
深夜,汴梁城街巷深處,一座破落小院裡,吳近正在數落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絕不能失了分寸,在心裡也不成!王機宜年歲與你差不多,心卻比你爹還深,不然怎麼能作到這等地步?你就得當大你一輩的官人伺候!”
他這話已翻來覆去唸叨了好幾遍,少年終於不耐地道:“爹,你心頭那點深淺,還拿來跟王孝郎比,不怕被人笑話?”
吳近變色,捲起袖子要打,少年遮臉道:“別打臉!壞了臉,王機宜會生嫌的!”
一個婦人湊過來,狠狠一指頭戳在吳近頭上:“兒子說得真沒錯,你這心口比油星子還蹦!還教訓兒子,你哪點比兒子伶俐?”
吳近燦燦收手,少年嘻嘻笑道:“我去看看小妹睡著麼。”
少年溜走,婦人白了一眼丈夫,又憂心地道:“大郎也是個跳脫的性子,去伺候官人,能有出息嗎?”
吳近嘆道:“那個王機宜就是三王端蔡裡的王孝郎,人雖然嚴厲,卻是個正人,還被王左丞看重,能巴結上他,總比我這個廢物老子有出息。”
婦人挽上他的胳膊,眼裡蕩著情意,話中更有憐惜:“別作踐自己,你只是生不逢時,一身本事,沒人賞識罷了。”
吳近握住婦人的手:“這麼多年,苦了娘子,芍子都三歲了,還沒給娘子置過整齊行頭。”
婦人偎入丈夫懷中,柔聲道:“別說這些,嫁了你,也沒吃什麼苦。富貴總是險裡求,不比安寧日子好。”
吳近笑道:“富貴終究是富貴啊,我掙不來了,便讓兒女去掙。日後兒子當相公,女兒當皇后,咱們爹孃,坐享其成!”
婦人輕捶丈夫的胸口,嗔道:“就知道瞎想!”
吳近眼裡閃著光點,感嘆道:“誰知道會不會成真呢……”
今晚得罪了官人,本以為要遭禍,卻不想轉禍為福,老天爺的安排,誰能知道?
ps:【吳近是誰?懂南宋歷史的人應該知道,當然,他能留名,還是因為他女兒。】
第一百四十二章人皆有局各東西
皇城西面,朱門畫楹綿延,襯得凋枯林木也不顯冬日的蕭瑟之色。
一座規模頗盛的宅院裡,後園梅花初綻,一個身材修長,面目俊朗的中年人正拂鬚沉吟。尋常道袍沒有穿出仙風道骨的感覺,而是將他那股倜儻之氣染得更鮮亮。若是他在桑家瓦子的天仙棚現身,不必塗脂抹粉,就能贏來一片女子的嬌呼。
相貌俊美還是其次,此人即便微眯雙眼,眼瞳精光依舊如句芒一般,明亮得讓人難以直視。此時看他似乎在賞梅,可跟梅花相比,他這個人的風情更甚。
“學士、學士,那小子直接去了吏部!”
人梅相倚的畫面被一陣急喚打破,又一中年人現身,一身緋紅公服,烏紗帽上長翅招展,也是相貌堂堂,可跟這道袍人相比,就只算尋常了。
“山野小子,恁的不知禮數,這下要被蔡元長和鄭達夫笑話了……”
宣和殿學士,尚書左丞王黼長吁一聲,揮袖扇起一片梅花。
御史中丞王安中懊惱地道:“今早驛丞來報,小弟還難以置信,從未見過這般寡禮之人!畢竟年歲太小,意氣太重,不知仕途深淺,唉!就不該以此子為石!”
“石子已經丟出去了,沒能問出路來,卻濺了滿身渾水。”
王黼搖頭嘀咕著,招呼王安中落座。
侍女端來茶水,王安中沒了往日的沉穩氣度,端起茶碗,咕嘟嘟一口飲盡。抹著嘴道:“朝堂諸公笑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