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把該說的話說完了,我再來接你。”
燕頊離溫柔地望著我,眸光有著大海般的包容,也有著大海般的深邃,映了多彩的朝陽,流霞般地璀璨著,將我的身體攬進懷中,低了頭,柔軟的嘴唇輕輕在我的唇上碰了一碰。
“去吧。”燕頊離愉悅繾綣地笑著。
第二卷和親燕邦067約見(3)
我偶人般地轉過身,往軒釋然那裡走去,然轉身那刻才下意識地看軒釋然,已對上他黝黑的眸子,摻了銀針般尖銳而灼亮著,每一針都羞憤地紮在我的肌膚上。顯然為前一刻燕頊離印於我唇上的吻。心中陡然一顫,無端溢悸出慌亂來,就像出軌了的妻子面對外出歸來的丈夫那般困窘,而明明正主是燕頊離而不是他。木然地往他那裡走著,目光也不知道看著地面,只張惶地看著他,下坡路腳下一踏空,人就撲倒在地,好在土坡不是很陡峭,沒有滾下去。狼狽中微微抬頭看著他,他習慣性地想要扶我,但離的我那麼遠,我離的燕頊離又那麼近,何況,以他的驕傲,以我們目前各自的身份,他怎麼會來扶我?是而他身體微微一震後,便平漠如鐵石,無動於衷,冷眼站於原處。
我心裡有些怯意,我退縮了,我不想去面對軒釋然,不想去見軒釋然了。我回頭看著燕頊離,目光裡流露著退縮的意志。
燕頊離負手在後,微微含笑看著我,亦沒有上前一步來扶我,然態度卻大相徑庭,目光一如說出口的話充滿了鼓勵:“跌倒了再爬起來,不要怕,過去他那裡。”
跌倒了再爬起來,我的夫君,他如此鼓勵我,一如鼓勵剛學會走路,卻重心不穩,頻頻跌倒的孩子。
記得我剛學走路那會,每次一跌倒,軒釋然就會立即扶我起來,驚慌地一遍遍問我疼不疼。甚至為防止我跌倒,手一刻也不敢放開我。以至於我四五歲走路時還會時不時撲倒在地,後來他再慌忙過來扶我,我總是惡狠狠地推的他遠遠的;而我的夫君,他對我說,跌倒了沒關係,再爬起來……
我的夫君,我對他笑著,他也對我笑著。
我重新站了起來,他看了看我,轉身往遠處走了。
看著燕頊離的背影,我撥出了一口氣,轉過身,穩步地往軒釋然那裡走去。
我不怕了。
燕頊離,這一生,有你,我什麼都不怕了。
……
我在離的軒釋然丈遠處住步。我怕他打我,即使已經嫁了人,是別人的人了,不再是他呼去喚來的丫頭了,我還是怕他打我。記得在雪原與月魄相處四個月,他乍見我就甩給了我一耳光。這次情況更甚,與燕頊離夫妻燕好了一年。其實我辜負了他,他打我一耳光也是沒關係的,可我是燕王妃,我不能被燕人們見到我捱打。燕頊離和埋伏在附近的燕人也絕對不容許。那樣一來,無疑是置軒釋然於死地。無論哪種局面,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今非昔比,不管導致今日身份是出於何故,我是燕頊離的妻子,這已成定局。軒釋然大約確實是想打我的,但站在他面前的是燕王妃,他已是政壇上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一言一行受萬眾矚目,主持過大局,見過大世面,更深知看似僅只我與他二人的獵場外圍實則風雲詭譎。可以家暴,但如何能凌虐別人的妻子?
他捏緊拳的手在強力抑制下,慢慢負到了背後,顯然也防止著自己一時的衝動。
我心裡一陣陣的酸澀,那個抱劍在胸,微笑,以最高貴的世家子弟姿態俯瞰我的少年真的遠去了。現在的他,哪怕心裡嫉恨的痕路被毒火焚裂成山川溝壑,他亦是負手在後,少年的血氣方剛被成熟男人的風韻所取代,連那溫雅也反噬著令人招架不住的沉斂深黯,掩蓋了所有面目全非的愛恨情仇。
“軒……釋然……”從他負在身後的手臂上收回目光,開口說話,才吐出一個字,喉嚨裡已經哽起來,塞了氣流一樣的沙啞,只在頃刻間,淚如泉湧,想好好看清他,用袖子胡亂擦了眼淚。目光因為流過淚水更加清明,微笑著看他,說著問好的話:“你還好嗎?”
一年半不見,他一身靛墨衣袍,絞雲繡霞,瀲灩朱紫,一如他的身份,高貴迫人又雍容優雅的蘊藉華彩,連周身漫天漫地的朝霞也被襯的黯然失色。深銳的黑眸,依舊黑曜石般熠熠明輝,卻冷若千尺寒潭,似要凍結沒入其中的所有人和物。交接上我抬眼看他的目光,他眸中的冷戾倏而消散,極是輕慢地一笑,切著齒,卻咬著世間最優柔的字:“好的很!”
大約他真好的很吧。
雖然想象的出他受過的傷痛吃過的苦,但至少現在,他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