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麼?”又有人問道,“姑娘家打賭能賭這個?你可莫要誆哄人。”
前頭那人便怒了,卷著袖子道:“你何時看我胡老三哄過人?我告訴你,這可是我那個遠房侄子家的舅老爺家的三叔公家的小兒子家的馬僮說的。那是千真萬確。”
眾人被這一串親戚給繞得兩眼發暈,便有人“嗤”了一聲道:“胡老三你能說點兒人能聽懂的話不?這話聽得人都糊塗了。到底是誰說的,你這訊息從哪兒來的?”
胡老三氣得一雙眼睛瞪得銅鈴樣大,方要再說些什麼,便聽一旁突然有人道:“俺有個大哥在五軍營裡當差,俺倒是聽他說過,邊境的馬市真是傅氏四女打賭贏來的。他們現如今騎的馬兒,皆是契汗的馬。”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說話那人是個穿著短打的男子,一身的青布棉衣上還沾著些灰,個頭兒不高,生得一張憨厚老實的臉。
見眾人都瞧了過來,這人立刻吶吶起來,臉也漲得通紅,小聲道:“那什麼……俺大哥是這麼說來著。”
他張嘴一口土話,京里人對這些鄉下土包子自是瞧不上眼。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種人一般倒是不說大話。
胡老三見有人幫著他,立刻神氣活現起來,大聲道:“看,我沒說錯吧。這位老鄉都說是真的了。我告訴你們說,這是真真兒的,那馬市就是傅四姑娘打賭贏來的。你們沒見去年契汗人走的時候,連甲衣都沒穿麼?一個個跟地老鼠兒似的,瞧著也不怎麼威風。那就是因為他們打賭輸了。”
眾人一聽這話立刻又沸騰了,有人便問起了契汗人的甲衣問題,於是又有那知情的便又跟著說了一番“傅四姑娘國宴逞威,契汗兇徒當眾解甲”之類的話,直是議論得熱鬧非凡。
孟淵坐在上元館酒樓的雅間兒裡,望著緩緩行過街市的青幄小車,淬了冰的眸中隱約劃過一絲溫柔。
她正坐在車裡。
雖然看不見她的臉,可他知道,此刻的她一定就在車裡,如同她自己所料的那樣,她將坐著那輛小車,駛往青雀湖畔的別莊。
他忽然便覺得,這整條大街上,都漾著一縷淡淡的香氣。
好像,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那裡的空氣便會特別的柔和。
孟淵的唇邊泛出淺笑。
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中。而他要做的,便是配合她的計劃,將這一切做得越加完美,不留分毫破綻。
“吳鉤。”孟淵提了聲音喚道。
吳鉤立刻上前一步,十分主動地開始彙報工作:“主子,人已經分派妥了,別莊裡安排了兩個暗衛,楚刃也在。另派了幾個人在坊間傳話,馬市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開來。主子放心。”
“才安排了兩名暗衛?”孟淵眉頭微蹙。
暗衛的人數好像少了一點。畢竟她的事情弄出了極大的陣仗,雖說事情鬧開了反倒安全,但難保某些人不會懷恨在心,暗裡有什麼動作。
一見孟淵蹙起了眉,吳鉤的臉立刻皺成一團。
“那什麼,主子,屬下以為,兩名暗衛差不多了,您看,您這不馬上就要啟程了麼?那地方兇險得很,屬下……”
他話才說至一半兒,孟淵的臉已經沉了下去。
吳鉤立刻縮了縮脖子,剩下一半兒的話也跟著縮了回去。
第532章
“暗衛加一倍,立刻去辦。”孟淵冷聲道。
“……是。”吳鉤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原本暗衛就只有十幾個,再去掉四人,孟淵身邊的人就更少了。
想到這裡,吳鉤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轉過身慢吞吞地往回走,嘴裡還咕咕噥噥地自言自語:“莊子裡本就人少,安排這麼多暗衛往哪裡藏?乾脆弄成明衛得了。”
孟淵一時倒氣樂了。
這小子最近膽子大了不少,跟他還來這套。
“慢著。”孟淵突然道。
吳鉤身子一抖,回過臉來卻是一臉的強顏歡笑:“主子放心,屬下馬上就去辦。”
看吳鉤那鬱結的樣子,倒真跟剜了他一塊肉似的,多加兩個暗衛還這麼不樂意。孟淵終於忍不住了,頰邊多了一絲淡笑。
“我沒說這個,她……說的那些東西,你可備齊了。”
吳鉤想了一想,才想起來還有件事沒彙報,便又道:“東西備齊了,只等主子離開之後,找一個晚上安排人去辦。”
孟淵沉吟片刻,便向吳鉤揮了揮手。
忠心的下屬吳鉤見勸諫不成,只得長吁短嘆地下去辦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