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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挺直的脊背微微放鬆了一些,看向傅珺的目光裡,卻多了一些莫名的柔軟。

她輕輕地吐了口氣,宛若嘆息般地低語道:“姑娘以為婢子不想救太太麼?太太對婢子那樣好,婢子又怎麼會坐視太太受苦?”說到這裡,流風苦笑了一下,聲音微顫地道:“姑娘約摸不知道,南宮家的人,皆是命不長久之輩。自婢子的外祖母那一代起,便漸漸凋零了下去。而南宮家現在活著的人,也只剩婢子和弟弟兩個人了。婢子的長輩親人全都不在了,一個……都不在了。”她一面說著,一面低下了頭,那忍耐了許久的淚水,終是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傅珺聞言卻是怔在了那裡。

有那麼一個瞬間,她的心裡生出一種荒謬的感覺。她就像是一個做好了一切準備,準備給對手迎頭一擊的人,卻陡然發覺,她的對手在她動手之前便已倒了下去。

一時間。傅珺只覺得全身都空落落的,竟是無一絲著力之處。

南宮家的情況,原來已經到了這般田地麼?

過了好一會,傅珺方舉眸去看流風。那雙宛若晶玉般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流風卻是恍若未覺,依舊低頭垂淚。

四月的微風自簾外拂了過來,攜來幾許薔薇的香氣。庭院裡花草盛開,不時便有蝶兒振翼飛過,留下翩翩的身影。

然而,在這滿世界旖旎的大好春光裡。流風的白裙與青衣卻顯得那樣的肅殺。隱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孤寂。而她細弱的聲音便被這四月的春風吹著,一點一點落入了傅珺的耳中。

只聽她顫抖著聲音,輕聲語道:“婢子聽母親說,當年。那南……那裡出事的時候。婢子的祖上與姑娘的祖上皆是些老幼婦孺。俱是服毒自盡的。只後來不知何故,婢子的祖上與姑娘的祖上卻不曾死,只是。那毒藥卻也深入了體內。故此,婢子家族裡的人便一個個地得了病。雖姑娘的祖上予了婢子家許多秘藥,婢子家卻終是沒留下幾個人來。不上十一、二年間,便皆故去了,到最後便只餘了婢子的母親與舅舅這一脈。”

說至此處,流風停了一會,抬手將頰邊的淚水輕輕拭去,方才接著低聲道:“姑娘的祖上因自小便得皇……內苑秘藥調養,體質遠超於常人,那毒便浸得不深。只是,姑娘這一脈俱都落下了弱症,一代代傳了下來。婢子的家族便沒那般幸運了。雖勉力維持著,然到了婢子這一代,卻也只活下來了婢子與榮福兩個人而已。”

聽著流風顫抖的話語聲,看著她絕非作偽的淚水與微表情,傅珺忽然便覺出一種淡淡的蕭索來。

她站起身來,緩緩踱至窗前。

從傅珺所站的位置看出去,能看見門前綠萍的身影。此刻,這個年方十二歲的小丫鬟正端端正正地立在門前兩步遠的階下,穩穩地守著門戶。

看著綠萍那尚留著幾許稚氣的面頰,再回首看一看跪在一旁的流風,傅珺終是忍不住滿心的悵然,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而她心中那些莫名湧起的情緒,亦隨著這聲嘆息而漸漸消散了去。

傅珺揉了揉眉心,凝視著窗外的庭院,將那些雜念盡皆摒棄,開始一點一點地整理著自己的思路。

目前她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流風所言屬實。

雖然這個結論很令人匪夷所思,但傅珺認為,僅從流風的微表情來看,她也不曾撒謊。且在與傅珺說起這些事時,流風的情緒雖有些激動,但言語邏輯卻很通暢,條理亦很清晰,並不像是一個妄想症患者的譫語。

自然,黑玉葫蘆的出現,是讓傅珺得出這一結論的重要原因之一。

此外,從外部條件來分析,流風也沒有以此欺騙傅珺的理由。

為傅珺安上一個南山國皇族後裔的身份,對流風有什麼好處?她的圖謀又是什麼?

傅珺不是沒考慮過陰謀論的可能。

比如這是某些潛藏的敵人挖下的陷阱,是傅庚的政敵或者是那個曾經意圖陷害王襄的神秘人,冀圖藉著給傅珺安排的身份來達到打擊對手的目的。

可若真是如此,流風的坦白便顯得毫無必要了。

隱在暗處侍機而動不是更好麼?若是能在傅庚就任之後丟擲這枚重磅炸彈,所起到的效果將會十分驚人。

然而,流風卻選擇了在這樣的一個時機坦陳此事。傅珺從對方的行為中嗅不到任何陰謀的味道。

因此,傅珺只能認為,流風說得是真話。

而再冷靜下來想一想,就算玉姨娘與王氏是皇族,那也是亡了國的皇族。在傅珺讀過的史書中,滅國後落魄到要去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