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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部分

黃淳熙哪會不明白。更何況,駐紮在這裡,地處蒲州與風陵渡之間,既能夠在未來開戰時隨時支援風陵渡,又能夠兼顧到蒲州方向,防止敵人採取聲東擊西的戰術,明攻風陵渡,卻暗渡蒲津關。

自從到了這裡後,他的這一標人馬嚴格遵行他所制定的一天三操制度。尤其是晚操,到了亥時終止之前,全標官兵還要集中起來,齊聲大唱上一遍當年曾國藩在組建湘軍團練時,給部下們擬就的,只不過如今卻被他順手拿來,冠上了自己名字的《愛民歌》:

三軍個個仔細聽;行軍先要愛百姓。賊匪害了百姓們,全靠官兵來救人。百姓被賊吃了苦,全靠官兵來做主。

第一紮營不貪懶,莫走人家取門板。莫拆民房搬搬磚頭,莫踹禾苗壞田產。莫打民間鴨和雞,莫借民間鍋和碗。莫派民夫來挖壕,莫到民家去打館。築牆莫攔街前路,砍柴莫破牆上樹。挑水莫挑有魚塘,凡事都要讓一步。

第二行路要端詳,夜夜總要走帳房。莫進城巿佔鋪店,莫向鄉間借村莊。人有小事莫喧譁,人不躲路莫擠他。無錢莫扯道邊菜,無錢莫吃便宜茶。更有一句緊要書,切莫擄人當長夫。一人被擄挑擔去,一家嚎哭不安居。娘哭子來眼也腫,妻哭夫來淚也枯。從中地堡又訛錢,分派各團與各部。雞飛狗走都嚇倒,塘裡嚇死幾條魚。

第三號令要嚴明,兵勇不許亂出營。走出營來就學壞,總是百姓來受害。或走大家訛錢文,或走小家調婦女。邀些地痞做夥計,買些燒酒同喝醉。逢著百姓就要打,遇著店家就發氣。可憐百姓打出血,吃了大虧不敢說。生怕老將不自在,這要出錢去賠罪。要得百姓稍安靜,先要兵勇聽號令。陸軍不許亂出營,水軍不許岸上行。在家皆是做良民,出來當兵也是人。官兵賊匪本不同,官兵是人賊是禽。官兵不搶賊匪搶,官兵不淫賊匪淫。若是官兵也淫搶,便同賊匪一條心。官兵與賊不分明,到處傳出醜名聲。百姓聽得就心酸,上司聽得皺眉尖。上司不肯發糧餉,百姓不肯買米鹽。

愛民之軍處處喜,擾民之軍處處嫌。我的軍士跟我走,多年在外名聲好。如今百姓更貧困,願我士兵聽教訓。軍士與民共一家,千記不可欺負他。日日熟唱愛民歌,天和地和人又和。

………【第三六六章逐鹿(八)】………

黃淳熙的身後,隨著鼓號長的示警牛角號音嗚嗚吹響,圍繞在周圍的緊急集合號角聲,頃刻間連成一片。

一個個以排為單位的大帳篷裡,睡夢中驚醒的忠義救國軍士兵們魚貫而出,向著各營長官的大帳前飛奔。諾大一片的軍營,此時除去不時地會有一聲聲長官們的咒罵和督促,士兵們沉悶、紛亂的腳步,以及來自馬隊、長夫營兩處響起的幾下馬嘶和驢鳴,再沒有更多的聲響。

黃淳熙看看自己反應得如此迅速的部下們,很是滿意。到底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與那些當下只能稱其為是“地方軍”和“民兵”的綠營軍及團練們相比,果然不是一個檔次。

“大人,斥候已經派出去了,我們是不是立即開赴渡口?”已經安排好該做的一切的幫統,氣喘吁吁地跑到標統大人的面前。

黃淳熙又看了看風陵渡方向,來自風陵渡方面的炮聲似乎更劇烈了,爆炸所引起的巨大光亮也在閃爍著。可憑著耳力,黃淳熙能夠清晰地分辨出,刨除第一次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來的炮聲,是他熟悉的之外,但隨後越來越強烈、聲音又格外地清脆的炮火,卻是他平生所陌生的。不用說,那一定都是來自對方的炮火。看這架勢,定是是有人在大舉強渡黃河了。

真是怪事,濟南的和談不是還在進行中嗎?蒲津關方面昨天來的訊息,不還是“赤匪”已經答應明天,不,現在應該說就是今天,他們就要歸還搶奪去的關口嗎?莫非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挑起大規模的武裝衝突?真要是這樣,那“赤匪們”幹嘛不走個捷徑,直接由已經被他們控制在手裡的蒲津關大舉出兵,反倒卻多此一舉地要在這裡討晦氣呢?

“大人……”

急促的馬蹄聲,裹捲起一陣的煙塵,被派出去的斥候馬隊顯然是在中途就折轉了回來,只是為首的斥候兵馬上,還多了一樣的東西。

“標統大人,卑職在途中遇上了王總鎮大人派來告急的信使。”

黃淳熙衝下高臺,看看被斥候兵剛剛抱下馬的王慶雲手下,不禁眉頭一皺,“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黃大人啊……”由於過分的緊張,以至奔跑在半途中不慎摔下坐騎,此刻,一張臉早被順著破裂的額角還在不停地咕嘟咕嘟流著的汙血糊滿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