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才聽得說謝睿回來。
謝睿一路走來,下人們都兩旁恭恭敬敬的垂手侍候,謝睿感到這府上氣氛大不一樣。
謝修見兒子回來,心裡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道:“坐。”謝睿先道了聲謝,先入了座,“兒子還要感謝父親。”謝修點點頭,嘆道:“那塔是我親手設計,親自督工建造,只因你母親喜歡登高遠眺。人也沒了,毀了也就毀了吧。徒留著感傷。”
謝睿聽得提到母親,不想多話,輕咳了聲道:“不知父親請兒子前來,有何事指教。”謝修連忙肅容起來,急忙道:“你要的事情我給了,我的事情怎麼辦。”謝睿笑道:“我正要說起此事,以前是兒子糊塗造次,不知輕重主次,自覺無棟樑之才,只想休閒散淡過得日子,辜負了皇上和父親的美意。現在事事想來,都覺父親安排的更勝一籌。聖公主賢良娟德,德言容工,能下嫁於我這無得無才之人,實在是天大的皇恩。”
“那你是答應了?”謝修原本以為會費些口舌,聽得兒子如此說來喜不自禁,鬍子都有些抖動。謝睿立直了腰板,更顯挺拔俊秀,點點頭道:“此事甚大,兒子恭請太后皇上指婚。”
第六十二章
謝修心中事成,喜悅之情難以言表,又值剛過中秋,硬是留了兒子用晚膳。謝睿微微一笑,並不拂了父親的美意。謝修於是吩咐下去在後花園的荷亭上用飯。下人們自是有眼色,見老爺難得開顏,又見大公子回府,知是有喜事,便一疊落佈置下去。
謝修又叫了全家大小一起出來,幾位夫人只道自大公子離開後老爺的脾氣越發乖張,不得親近,今日竟然約了各房出來,實在難得,便各自打扮攜上子女,暗地都想撥得頭彩贏得老爺歡喜。
宴席設在荷亭上,中秋後的月輝仍然皎潔,眾人熱熱鬧鬧用了飯,自不在話下。謝修吃了些酒,話也多了,對著謝睿道:“想我當年只是七品軍曹,跟著藩軍去了川北押運糧草,要不是命理奇遇,幫著你的母親歸順朝廷,只怕現在也不過是一介曹營。”話音剛落,四房的姨娘趕緊拉著元順公子接上:“老爺命運富貴,自有貴人相助。元順,你倒是要向著爹爹和大公子學著。”說著趕緊將元順公子推出。
謝睿一直看著月下的荷塘,並不熱絡,見宴席已殘,便向父親道:“父親也多吃了幾杯,這秋天的天氣到底涼些,還需保重。不如就此散了。”謝修今日高興,便道:“也好,散了吧。”
元順公子連忙拉住謝修,脆脆道:“爹爹久未問我功課,元順日日刻苦攻讀,向著大哥哥學著,不如今日就來考我一考。”
碧雲嘻嘻笑道:“四姐也是心急,才幾日沒見老爺。”四房姨娘暗暗瞪了一眼碧雲,碧雲並不理會,捏著絹子端了茶碗飲下。
謝修道:“好,好,今日就去考考元順的功課。睿兒,你今日就留在府裡休息吧。碧雲,你幫忙打點下。”說罷就由四房的姨娘扶著,蹌蹌踉踉自去了。眾人也漸漸告辭,獨有謝睿和碧雲留下。
“沒想到你最後也這般選擇,走了舉案齊眉的段子。”碧雲自端了小杯,自飲了下去。謝睿並不惱怒,淡淡問道:“這是你家主子讓你和我說的?”“我沒有主子,所有一切都是我自己做主,偶爾為朋友幫忙而已。”
“哦?那你的朋友是連曜。”謝睿似乎被激起了好奇。雪煙瞥了眼謝睿,調笑道:“你倒是將我查的仔細。那就與你說個明白,我的朋友只是程雪煙。”
“程雪煙,程雪煙”謝睿警醒起來,小心斟酌了片刻,“是慶元春的程雪煙了。”
碧雲自飲了幾杯,話匣子便開啟。“當年我是家裡窮進了官妓,反正是窮人家女子,到哪裡都是這樣,能吃飽便好。她不同,到底是官中小姐,人又美,哪裡受過那樣的糟踐。我長她幾歲,便認她做了妹妹,同吃同住一起。若說親人,也只有她了。”碧雲似乎有些哽咽,紅了眼睛,悄悄揀了帕子不經意搽拭了眼角。
碧雲頓了頓,又嫋嫋道:“我們這樣的人,你們這些高貴的公子哥怕是瞧不起的,可誰不是爹孃血肉精華,誰生出來不是被捧在手心裡。”
“我沒有瞧不起的意思,要是說瞧不起,我更瞧不起自己。”謝睿面無波瀾,只是望著欄外殘荷,輕輕道。
碧雲斜臉細細的瞅了謝睿一陣,只見他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碧雲竟有些痴了,仗著酒勁,道:“你道我來謝家是為了連曜做探子,是也不是,我做了探子,說到底,但不是為了連曜,也不是為了雪煙,我是為了我自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