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之下直想一把搶過來,卻又怕連曜說些劉府家教不好的噁心話,於是端了架子,清了清喉嚨,冷冷道:“怕小女子的吃相辱沒了將軍的眼睛。”
連曜反倒笑了,道:“你倒是對我的話上心的很。吃吧,這幾十裡的地方,我也沒功夫揹你出去,免得鼻涕口水蹭到我脖子上邋遢。”寶生見他沒有惡意,便端了荷葉,問道:“沒有筷箸?”連曜也不答,用荷葉也包了米飯,用匕首割了肉放入飯中,就用手抓吃起來。
寶生見樣學樣,只覺飯軟香甜,烤肉爽口,不知是餓的久了,竟覺是人間第一美味。低頭感嘆道:“我那時候想,若能出來,定要日日飽食。這是什麼肉,如何烤的這般焦香。”
連曜用匕首挑著肉,冷冷道:“這是這廟中的野狗,可能是以前僧人養的,沒有離去吧。我剃了毛就用井水洗淨烤了。”寶生正吃得暢快,聽得如是說,一口噴將出來,順手就將荷葉甩向連曜。連曜只是輕輕一託,將荷葉穩穩接住。
寶生怒道:“你這種人如此惡劣不堪,果然是逆臣之子的品行。”
連曜聽得,臉瞬時紅了,額上疤痕豎起,十分猙獰,甩了荷葉,飯食四撒,“你再說一遍!”寶生卻不懼,冷笑道:“你禍害我父親家人,對你也不必仁義。逆臣之子!逆臣之子!”連曜臉上又紅又白,揮拳就要打過來,寶生也不示弱,施展腳上輕功就閃開。一個要打,一個閃避,兩人隔著火塘對峙起來。
連曜氣憤之下,狠狠一腳撩了火塘轉身就走了出去。瓦罐中的水滴在火柴上,噗嗤冒煙,頓時火灰四起迷了眼睛,堂內狼藉一片。寶生呆立半日聽得外面馬匹嘶鳴,踏踏遠去。半響就沒有聲音,四周靜默下來。
寶生心中冷哼一聲,自坐了下來,揀了荷葉上尚存的乾淨剩米吃了起來,便做起下一步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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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塔都燒化了,現場四周都檢查過了,應該無法可尋,只有這柄簪子。”朱丹臣說著奉上柄翠綠的玉簪子。謝睿捧著這簪子,捏在手心,竟覺冰涼透心。半響方道:“你在西峽山可曾看到他們安全出去?”朱丹臣道:“看見黑衣人揹著個姑娘出來,之後兩人在以前的西峽寺休息。”
謝睿點點頭,似乎累極,道:“丹臣,此事你知便好,萬不可傳給其二。現在我身邊遍是眼線,你要步步小心。”朱丹臣為人耿直,聽得此言,抱拳道:“丹臣唯公子是命。”
待朱丹臣出去,謝睿方展開這簪子,簪子只是極其普通玉質,被火燒過,表面竟有些焦黑的裂紋。謝睿小心的撫摸著裂紋,裂紋刮手,粗糙的無法言語。
突然聽得人來報,說單橋遠來見。謝睿臉上一冷,藏好了簪子到袖囊,便自去了房,卻聽得單橋遠道:“公子就是學習漢人的東西太多,這些書毒害了公子。”謝睿點點頭道:“漢人過於矯情,這也是陋習。”
單橋遠仔細盯著謝睿看看,半響方道:“昨日一事,是鬧劇也好,是真戲也罷,橋遠並不在乎。公子此次奪取了南安府的兵權,但若是說執掌,那還差的遠了。其一,夫人執掌已久,她的人遍佈營中,這些人如何處置。其二,嘿嘿,想問問公子,就是,夫人如何處置。”
謝睿似乎早已胸有成竹,略微思忖便答道:“擒賊先擒王,只要控制了夫人,這些人慢慢換掉便是。夫人其人,只能攻心,不可胡來。”
單橋遠點頭讚道:“和我想的一樣,看公子已有定奪,那夫人的事情就交由公子了。但其三,如何在一月後集結人馬避開朝中眼線,全力進入川西。”
謝睿點點頭,道:“避開眼線由我來安排,至於集結人馬則需要你全力親辦。現在營中各部還不安穩,乘著這個月要整飭軍機,準備糧草。夫人的親信是信字營,這個營由我親自點兵,其餘部則由你排程。”
單橋遠有些展顏,沉沉道:“我離開家鄉整整二十年,想來那時我才是十六歲的娃兒,跟著部族就來到這裡,一呆就是二十年,再也沒有見過雪山。我的姆媽不知還在不在。”謝睿沒有作答,只是望著窗外。
單橋遠頓了頓又道:“郡主帶領我們遷徙實屬無賴,當年溪火部橫行無忌,而朝廷只想息事寧人。這些對錯就不提了。只是現在抓住這時機,單橋遠這輩子的心願就完結了。”
兩人正說著,聽得人來報,說謝老爺請公子回去一敘。謝睿倒笑了,道:“這臺階他都幫我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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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修來回在花廳踱步,下人觀顏察色,都躲得遠遠地,生怕惹了晦氣。直到掌燈時分,花廳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