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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

,雙方難免爭執。不如姑且少留旁觀,等老朽等處分完了家務再走不遲。”說罷,隨喚:“車賢侄,東臺現有人走,恐到谷口又起爭殺,速代傳語,告知谷口諸位道友,不必攔阻,外客去留聽便,本家不肖兒孫,自有老朽師徒等處置,不會逃走。”車衛恭應:“遵命!”退行三步,就臺上只一縱便是二三十丈,飛落場心,身形一閃,箭一般馳向谷口而去。為首三丐也自中坐,餘丐旁立。蔡烏龜也由側面循階而上,到了座前麻袋上跪下。浙幫丐首邢飛鼠己先跪倒。兩邊各跪一個,俱是一言不發。

眾蔡黨聽老丐辭色溫和,似欲息事寧人,又聽說把守谷口的那三蒙面人乃是天山諸俠,暗忖:事已至此,雙方勢力懸殊,主人自己先是一個逃走,一個屈伏,不能再怨外人不盡朋友之道。本就強弱相差,好容易雙方道術之士盡去,成了平勢,可以一拼,不料還有本命剋星潛伏,突然出現。這為首三異丐,竟是前明天啟時的叫花老祖師、丐中仙俠葉神翁與外號王三手的王鹿子,有此兩人出頭已是不了,況又加上一個滇西派的劍仙諸平,便適才一干道術之士不走,也非其敵,何況對方只一舉手,立成菌粉,負氣無用。這類奇事,百年難遇。此時出走,邢黨中人多抱一網打盡之念,定必攔阻交手,看情勢決無勝理。對方話雖謙和,隱有骨刺,留下令行,必有深意,表面既未難堪,何苦敬酒不吃吃罰酒?樂得就坡順下,見識一番再走。

眾人多是一般心理,內有幾個覺出自己多年威名,今日已栽筋斗,再留無顏,意欲設詞先行。經同伴中深知厲害的暗中示意,力加警告,只得強忍氣性,在旁靜候,略一遲延,已有數人先向諸異丐拱手說道:“我等與浙幫本無宿怨,俱為朋友之義而來。現在既有諸位祖師老前人出頭公斷,主人尚且聽從,我等焉敢違命?進退行止,悉聽吩咐便了。”

前發話的王鹿子含笑點頭,葉神翁隨請中座諸平發落。諸平笑道:“我已說過,此來只看熱鬧,助二位清理門戶。這類家務事我弄不慣,還是王、葉二兄自己了斷吧。”

那名叫葉神翁的是個瘦長老人,聞言,手向王鹿於一舉,王鹿子也舉手向裡。眾人見眾異丐中只葉神翁一人衣服雖然破舊,卻是洗補得十分清潔整齊,貌相也極清灌古秀,初來時混在眾異丐一起,始終不曾言動,多未在意,這時處近,又聽說是鼎鼎大名的丐中仙俠老前輩,俱都留心注視。見他松鶴之姿,舉止靜雅,宛如畫上仙人形態,看去神情沖淡已極,只覺清高可敬,並不見有一毫火氣。再想今日之事十九於花、蔡兩人不利。

但看這幾位祖師前人,辭色舉動俱極和平,與馬玄子。呂暄等人立意相差頗遠,大約只對肇首諸人略加責罰,不知主人花四姑何以如此害怕?方自尋思。葉神翁已不再讓,目視下面,從容問道:“你們有什話說麼?”邢、蔡二人同聲應道:“孫兒知罪,聽憑祖師爺發落。”二人都是一樣答話,只蔡烏龜語氣略帶悲憤。

葉神翁先向邢飛鼠道:“你先後行事俱是迫於無奈,素行又頗自愛,雖然情有可原,犯過也輕,終是出於常軌。你本世家子弟,但是既入我門,便守我法,不加處責,恐日後兒孫輩效尤。現有兩條路走:一是不許動用你家中私財,三年以內,在江南諸省親自沿門乞討,積聚一千銀子以充善舉,同時還須救活十二條人命,逾期加倍處罰;另一條是自往上天竺公堂拘禁三年,每日只有半碗薄粥充飢,今日當眾另打荊條八十一下。以上兩條,任你自擇。”邢飛鼠答道:“孫兒願領第一條恩諭,不敢違命。”葉神翁道:

“以你微名,必有人暗助,千金不難。救人不論事之大小、題之難易,遇上便不容規避,只許多救,不許少救,卻非容易呢。可起一旁,看你將來機緣如何吧。”邢飛鼠謝恩起立。

葉神翁又朝蔡烏龜冷笑道:“你平日那等行為,現心中還不服麼?”蔡烏龜平日為惡已慣,未以為非,當日只認這些太歲凶星俱是對方仇敵請來,只管屈於威嚴,乃是本門法度如此,向例只有後輩認罪,不得不學樣,本非心悅誠服。及見王鹿子令神乞車衛去止住谷口三俠,不令攔阻同黨出去;葉神翁開口先將邢飛鼠處罰,便料這些老輩前人並非人請,多半為了今日之事自行趕到。人如處在敵我相持之下,為了意氣顏面,往往死活均非所計,就是明知不敵,也欲一拼,可是一到遇見本身剋星,這等只有在上而無在下,宰割惟命決無倖免,稍有違忤,災禍便是奇慘,連氣也沒法喘的場面,除非真有血性的忠臣孝子、義夫烈婦,那還是處於敵對方面,才有勇毅浩然之氣與之相抗,否則平日任怎強橫人物,到此光景也由不得氣餒心寒了。何況蔡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