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冒失鬼來。么公始而不認人在山裡,繼又答說:‘譬如人在山裡,交你太失面子。我姓蒲的生平沒吃過這虧。如由我放,你們不說捉不到拉倒嗎?那就譬如捉不到好了,尋找作什?’來人吃他時有時無,瘋瘋顛顛,氣得沒法,情急拼命,中了誘敵之計,追將過來。不知么公用什方法,來人才走上橋頭,木橋倏地揚起,人便失足下落,偏又吃一根細麻繩套在腳上,吊在半懸空裡。麻繩太細,如若用力上援,非斷不可,落下去便粉身碎骨。尤其么公養的那隻小花貓,也跟著淘氣,扒在橋上,那人一動,它便用爪亂抓麻繩,嚇得那人不敢再動。還算學過一點輕功,提穩著氣倒吊在那裡,上下不得。么公便叫花貓陪他,自去石室中睡午覺。”
“直到下午,賊黨見那廝久出不歸,著人尋求,仍是幹看著急,不能救他上岸。那寬的澗岸,吊在當中,如用套索,人是可以套到,撞在崖上還不是死!無計可施,只得忍氣高喊,說好話。有好一會,么公才半理不理地走出,大罵:‘這廝犯了昔年各不相犯之約!照理不是我們答應,他的人不敢過澗一步,和我們的人不是他先答應不能踏他寨門一樣。自己失信無禮,又沒本領飛渡,以為木橋放落,可以現成跑過。不料踏錯地方,橋自懸起,如非橋上有這麼一根逗貓狗玩的麻繩恰巧將他套住,掉在澗裡送命,你們頭子還當我害他的呢?自不小心,活該現眼,怨著誰來?我老頭子孤身一人,借住在堂兄家裡,村中沒有房子可住。愛這收放木橋的小房清淨,出入方便,暫住在此。除一隻小花貓外,室中並無一人。你問這廝,是不是自己罵人,硬要過來,橋自懸起,我老頭子可曾動過什手來?真要打也容易,我決不過澗來欺負你們。橋這邊又是我堂兄地界,他愛清閒,我在此只是借住,不能給他惹事,是人不是人都引了來。我先將這廝救起,不管你們人多少,我只一人,就在這橋上分個高下。還有那橋吃他一跳,壓住機簧,收放不得。須先把人救起,才能放平。你們躲向旁邊,省我過來時撞倒了你,又說我倚老賣老,以大壓小。’說完,人早站在崖邊,施展他老人家當年絕技,使一個‘燕子抄水’的身法,腳登崖口,往對岸平穿過去,飛到中心,就勢凌空撈了那廝,帶將過去,同向對崖落下。”
“這先後來的兩個,都算是賊黨中好手,本心還想人救下後,再拼個死活,遮遮羞臉。一見那麼寬崖岸,空身飛越已屬萬難,中途還將吊的人救下,挾起同飛,身子和箭一般平直。這等功夫,他們做夢也未見過,如何還敢動手?無奈賊頭法令太嚴,沒有落實頭緒,怎好交代?先一個連急怒帶驚嚇,目定口呆,忍氣吞聲;後一個又拉醜臉,假套交情,恭維麼公,說好話。麼公一味瞎說,也不說有,也不說無。二人軟硬全沒用上,含憤回去,由此連渡口帶附近一帶高處,便常有人在上往我們這裡窺探。沒有幾天,忽有一賊乘著陰天黑夜,由下流僻靜處用套索偷渡過來。你想么公是什等人物,入山又只渡口一條必由之路,怎能瞞過?吃麼公一下擒住,制了個半死。因見來人寧死不說何人所差,是個硬漢,料是為友而來,本非賊黨,做戒了幾句將他放掉。么公手重,那人回去縱不殘廢,也須將養些時。賊頭屢失面子,恨人骨髓,只不過心中顧忌,沒敢十分叫明罷了。”
馬琨一聽,事正緊急。以蒲氏祖孫這等本領,對於賊黨尚未輕視,仇敵厲害可想而知。細查主人對待陳業好似十分關愛。否則照蒲氏兄弟語氣,蒲老早已高蹈,不問世事,如換別人,只管遇上,也不肯仗義援手,決不會如此盡心盡力。連蒲紅次早出走,都似於此有關,不是偶然相值。明午見了陳業,就他不肯吐露,也可看出兩分。自己久留在此終不是事。他如真和主人有什淵源,硬教他轉求主人,勉為其難,好歹先把自己護送出去。一則省得強敵嚴伺,夜長夢多。一旦露出破綻,彼此都有未便。二則錢復被困日久,母姨均不知情。雖然獨自回去無什效力,到底師父也還有些老友。這次回去,給他一個病急投醫,亂鑽亂闖,是知道的地方,挨次尋遍,也許能夠尋出道路。天下事難說,萬一湊巧將人救出,豈非絕妙?怎麼也比枯守這裡強些。主意打定,便向蒲青打探出山道路,可有什隱秘捷徑無有?
蒲紅笑道:“馬兄想拋了陳兄獨自抄小路逃出去麼?怪不得有人說你和陳兄雖是一盟結拜,心志迥乎不同呢。”馬琨吃他道破心事,索性老了臉皮答道:“並非不顧朋友,臨難先脫。只緣家中尚有急事,家母獨居山中,盼歸甚切,好些難言之隱。便此次誤走山路,也為心急回家之故,不料求速反緩,惹下這場禍事。如非祖大公和賢昆仲仗義相救,豈能倖免!如今敝友傷重難行,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