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無人,適才所見黑衣小孩又在往二進便道拐角上出現,閃了一閃,立即跑去,疾如電掣,一瞥即逝。
黑摩勒追到二殿,又無蹤跡,暗忖:“師叔平日雖喜遊戲三昧,對我卻極莊嚴,只管親若父子,輕易不假辭色,今晚關係甚大,決不會在這要緊關頭來此相戲,再說身材又矮,許多不像,如是外人,師叔已先進廟,不會不知,怎能容他向我作梗?況且此人不像大人,腳程比我還快,除卻得過本門中真傳,從小練起,還生具一絕好資質,哪有這等本領?我這身打扮,不知哪裡學來,莫非荒山古廟真個有鬼不成?”且追且想,不覺追到頭層外牆,又縱向殿頂四下瞭望,除後偏殿敵人居室隱隱有燭光由窗上透出外,別無跡兆。心中納悶:“師叔明明令我人廟,怎會不見?”只得縱落,坐在大殿石欄上打這盜扇主意。尋思了一會,知道敵人恨己切骨,此去如不能手到成功,必為所傷無疑。
有那一日夜工夫,老虎也有打盹時候,守定了他,不會一點時機沒有。偏又好勝,對人吹了大氣,時候過久,便盜得成功也欠光鮮,何況無法下手。
方自尋思發急,忽又瞥見適遇黑衣小孩在殿角便道上出現,將手一招,如飛往後殿跑去。黑摩勒暗罵:“這廝又來引我,今番不管你是人是鬼,好歹總要叫你嚐嚐滋味!”
念頭一轉,縱起便追,心還怕追他不上,轉到二殿又復隱去,誰知今番對方反恐他不肯窮追,竟未中途隱退,一晃小孩轉向後殿。黑摩勒因後偏殿住有仇人,回手先取出兵刃暗器,以防不測。稍停了停,容到追進後殿天井中,眼看前面小孩已立在偏殿門外,二次回手招了一下,輕悄悄踅身而入。黑摩勒疑是仇敵黨羽,先還不敢冒失前進,在便道轉角上立了一會,不聽動靜,忍不住縱向窗外,試探著往裡一看:樊秋已側臉向外臥倒,身子看去似乎發僵,滿臉俱是恨急,那黑衣小孩站在床前,不時偏頭外望,後來覺出黑摩勒在外窺探,隨指窗外和樊秋身旁鐵扇,打了一陣手勢,意似說:敵人已無能為,要黑摩勒乘機入內盜扇。比完隨即退出,也沒見他出門,便即無蹤。
黑摩勒雖看出樊秋似被人點了啞穴僵倒,因事突兀,真假不定,仍疑小孩是樊秋黨羽,恐中誘敵之計,在外躊躇。約有半盞茶時,小孩好似明白黑摩勒的心意,二次又復進房,走到樊秋面前,竟作了一個惡劇:先似打算解中小衣,想了想,回手抄起黑摩勒盜換葛鷹的那瓶酒水,微掀面具,含了一滿口,輕悄悄放下酒瓶,將身微俯,一鼓腮幫,噴了樊秋一臉,重又比了回手勢,縱將出去。樊秋受人捉弄,不聲不動,直似失了知覺一般。
經此一來,黑摩勒方始大悟,知道小孩有心助己,不知用什方法將樊秋制倒,特意將鐵扇子留給自己親手盜取,以符適才打賭定約之言;還恐多疑,又將自己引來,加以指點。平日以為師父臨去遺言說自己生具異質,並世少有,異日再隨司空師叔加以深造,小一輩人裡當無敵手,常時想起自負,除師叔外,什麼人物也看不上眼裡。想不到今晚遇見一個年歲相仿的小孩,本領會高出己上,拾人唾餘,自覺這般到手面上無光,方在尋思,委決不下,猛聽耳際有人悄聲說道:“黑師兄還不快點進去?我師父不願傷他,還要解救過來呢。老偷兒還等著你,時候久了,如何能行?”黑摩勒聞聲回顧,見來人正是那小孩,身量比自己高不了半頭,身法靈巧,矯健已極,來到身後,竟未覺察,好生慚愧。等他說完,方要比手勢,與他一同入內,小孩一縱身,已到了二殿便道拐角上。
黑摩勒無法,心想他喊我師兄,總算沒在外人面前丟臉。知道時機緊迫,稍縱即逝,也就不再遲疑,徑由正門跑進,走到樊秋面前,將扇取下。因知樊秋真氣岔入腰穴,五官四肢全失效用,反正結怨,樂得說他兩句便宜話,扇子到手,大聲喝道:“姓樊的!
破扇子我是取走了。此時取你性命,易如反掌,我不肯無故傷生,識進退的,天亮各自走吧!”說完一回頭,見黑衣小孩又在身後站定,不住揮手催走。黑摩勒很想與他親近,又要拉他。小孩將手一搖,指了指榻上,知是等己走後,解救樊秋。暗忖:“樊秋本領不弱,將他制倒已是難極,對面解救,他又和我一樣打扮,醒來豈肯甘休?這個我倒要看他如何下手。”隨比手勢,約小孩外間相見。小孩也比手勢,說當日不行,日後自會等他。黑摩勒隨即退出,伏身窗側偷覷。
小孩略待了一會,約莫人已出廟,一縱身抓住房頂椽角,將上面碎磚取下一塊,隨即縱落,全神註定樊秋,右手指朝他胸脅問微微一點,同時將碎磚拋落,意似防樊秋暴起動手。緊跟著再一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