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弘緩步而來,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有點恭敬,也有點隨意的笑容。
朝著坐在皇帝旁邊的陳容瞟了一眼,王弘嘴角微彎,他盯著皇帝,徐徐說道:“弘韻子乃陛下親賜道號的,可玩笑不得。”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和,笑容很隨意,嘴角輕揚。
可不管是皇帝,還是陳容,清楚地感覺到,他這話中的威脅。
青年皇帝輕噫一聲,他悄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叫道:“竟有此事?是了是了,阿容已被朕下令出家了。”
他說到這裡,轉過頭來,朝著陳容認認真真打量一番後,青年皇帝朝著自個兒大腿重重一拍,叫道:“有法子了!”
他朝陳容一湊,細聲細氣的解釋道:“阿容不知吧?整個天下都知道,朕是昏君,是胡鬧荒唐之主。”他雙眼大亮,歪著頭,津津有味地說道:“你說說,若是朕的皇后,乃是一個女冠,那是不是前無古人?是不是令得天下震驚?”
說到這裡,青年皇帝瞟了一眼王弘,對著笑容微僵的他說道:“七郎不瞭解朕啊……朕這人,凡是世人不屑不準的,就偏要去喜歡去碰!不然,怎麼配叫荒唐之主呢?”
他說到這裡,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來,目光炯炯地盯著王弘,突然問道:“七郎莫非為阿容而來?”
他瞪著王弘,把陳容朝身後一扯,皺起眉頭,很是認真地說道:“此婦身份卑寒,七郎不是不麼?既然不屑,乾脆讓給朕吧。”
他順手從旁邊拿過那隻周代傳下的青玉碗,朝著王弘一遞,認認真真,客客氣氣地商量道:“喲,用這個跟人換!”
王弘僵在當地。
不知不覺中,他轉眸看向陳容。
他清澈如水的雙眸,很溫柔,眼波流轉間,宛若他與她之間曾有的低語。
陳容只是一眼便明白了,他在要她開口。
他這樣望著她,那眼神,那表情,似乎篤定了陳容會開口,會向皇帝說明,她這一生,只是他王弘的人……除了他,天下間任何一個男人,她都不假詞色。
陳容怔了怔,不由的,她在忖道:“難道說,我與冉閔的會面,以及與冉閔說了什麼話,他都知道了?
陳容垂下了雙眸。
她避開了王弘的目光。
青年皇帝側過頭,他看了看陳容,又看了看王弘,再看了看陳容,再看了看王弘。
慢慢的,他眯起雙眼,笑得開懷。
愉悅中,他繼續把那隻青玉碗朝著王弘的懷中塞去,極認真地說道:“七郎啊,收下啊。”見到王弘還在望著陳容,他嘴一扁,有點任性有點無賴地求道:“七郎七郎,你就收下吧,你就收下吧。”
一邊說,他一邊拿著那上面還有著菜葉殘肉的青玉碗,朝著王弘懷裡塞去。
王弘退後一步。
他收回含情脈脈地望向陳容的目光,朝著皇帝深深一揖,苦笑道:“陛下說笑了。”
吐出這五個字時,他朝著樹林中望了一眼。
就在皇帝不依不饒的上前一步,又把那青玉碗塞向他懷中時,一個年老的太監從樹林中急急跑出,他跑到皇帝身後,悄悄喚道:“陛下,趙太傅朝這個方向來了。”
皇帝不快地停下動作,順手把那青玉碗朝塌上一扔,他皺起濃眉,“怎地這般快。”
似是有意,似是無意,他快樂地瞟了一眼王弘,再次濃眉大皺,悶悶地說道:“真是無趣,怎地來得這般快?”
他揮了揮衣袖,轉身便向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步伐大步流星的,轉眼便衝出老遠。
見到他走遠,王弘轉眸望向陳容,向她緩步走近。
就在他走到陳容面前,堪堪低頭,準備開口時,皇帝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急急止步,回過頭來。
他看向了陳容。
見到與陳容靠得如此之近的王弘,皇帝叫道:“王家老七,弘韻子乃是出家之人,你靠她這麼近幹嘛?”
他眯起雙眼盯著王弘,懷疑地嘀咕道:“朕是荒唐,可沒有聽過,你王七也是荒唐之人哪。”
自言自語說到這時,他聲音一提,再次對著王弘嚴肅地說道:“王七郎啊,這個弘韻子,可是朕親封的女冠呢。聽說你是為了朋友之義,願意照顧於她,
這一點朕很感動。”頓了頓,他小心求證:“喂,你不會是想監守自盜,與這女冠不清不楚吧?”
皇帝的話,夾三夾四,顛顛倒倒,既任性,又直接之極。
王弘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