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她父親死在監獄裡。
今年的冬天,她母親……死在監獄裡。
突然眼前浮現出最後一次見面時兩個人的歇斯底里。
不自禁的哽咽過後,視線模糊以後,她終於低了頭,像是一個找不到重要物件的傻女孩,開始努力地尋找。
在臥室裡轉了好幾圈才找到在沙裡的包包,王碩也沒再問她小玉的事,因為電話裡他已經聽到。
小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下樓的,不管職員怎麼問候她,她好像都聽不到了,低著的眸再也抬不起來。
為什麼要哭?
不是早就盼著跟她脫離關係,不再受她的羞辱?
不是早就盼著耳根清淨再也聽不到她的訊息。
車子在路上行駛著,從來沒有這麼快過。
當半路上突然下起大雪,像是個天大的諷刺。
竇娥那麼冤枉才下了場雪,她安怡有什麼資格要一場雪來陪葬?
但是車子就那麼硬生生的停在半路上,終是再也忍不住,一個人的車廂裡,趴在方向盤哭的泣不成聲。
一個人面對了父親的離世,終於,她再也不敢一個人去監獄看母親的屍體,想到現在忻寒已經回到她身邊,不由自主的就掏出了手機。
抬頭,把眼淚用力的抹掉,不管外面的雪多麼的白,如此好的風景在她眼裡卻是一文不值。
她的眼前,空空如也。
手機那頭很快就有人接起電話:“喂,你現在在哪兒?爺爺病危了,我現在去接陽陽,你回家去跟媽媽還有格格收拾點東西,我們馬上回去。”
她的一肚子話都卡在喉嚨裡,瞬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爺爺病危了?
這個時候他老人家竟然病危了?
還來不及好好盡孝……
還來不及告訴他,安怡……死了!
什麼都來不及說了,她說不出口,一下子不敢在跟他說,想到爺爺,想到他肯定很著急,但是,她今天要去監獄。
竟然還是一個人,她還在難過,手機那頭早就是忙音,當眼淚再也攔不住,任由淚痕模糊了視線,再次動車子。
走了一段的時候手機又響起來,她低頭看了一眼,這時候突然現自己還有個弟弟,竟然是件如此幸運的事。
“姐,我已經在監獄門口!”
是小海!那一聲之後,她的心裡才稍微平復了一些。
她實在不知道再怎麼一個人面對母親的離去。
安怡,那個一輩子都恨她的女人,恨不得她死一萬次的女人,卻在這一天,讓小醉連恨的勇氣都沒有。
監獄門口小海站在那裡,因為高家不想被知道跟安怡的關係,所以,小海也是打車來的。
小醉海的時候就急忙下車,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急需一個擁抱,於是,走過去與弟弟緊緊地抱在一起。
“姐,別哭,她不值得!”小海倔強的聲音,可是眼裡的血紅卻那樣的清晰。
小醉卻搖了搖頭:“是她給了我們生命啊!是她給了我們生命啊!”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他們姐弟倆怎麼能來到這個世界上,怎麼能在後來知道自己該怎麼活?
小海何嘗不知道那個女人給了他們生命,可是那個女人活著一天就不消停,在監獄裡還要給姐姐添亂,他想到這裡,就算心痛也忍了。
她死了,世界就安靜了!
小海的眼裡的倔強,那麼的深刻銘心。
傅忻寒去學校接了陽陽,爺倆一到家傅忻寒就抱著陽陽大步往家裡走去。
傅媽媽早就收拾好東西:“小醉還沒回來!”有點著急。
“沒回來?”他皺著眉,然後把陽陽放下開始打她的電話。
但是她的手機落在車上,姐妹倆早就已經進了監獄裡。
面對著的,只是一具沒了血色的臉:“兩個小時以前犯人突然渾身抽搐,沒過幾分鐘就死了!”
當時姐弟倆的臉上都已經沒了表,那麼僵硬。
那張小床上躺著的女人啊,曾經是安家的大小姐,曾經是何大人物的妻子,曾經是高領導的女人,但是最後……那麼多華麗的身份加起來,最終竟然是躺在那麼一張破舊的小床上。
死了,守著她的竟然只是那讓她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了的女兒,還有最親愛的兒子。
再也沒有別人。
安家竟然一個人都沒來。
小醉其實不是不心痛,尤其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