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兩個月。
我大怒的質問她,杜蕊理直氣壯的說,「是妳先故意的!故意調開呼延大人,對吧?不要臉!呼延大人才不喜歡妳…」
…再也無法忍受這種驕縱任性、無理取鬧的小女孩了。
我拿起電話,她卻把我電話搶走,「妳想幹嘛?」非常的囂張。
「叫妳爸把妳帶回枉死城。」我冷冷的說,「我們廟小,請不起妳這什麼都對的大菩薩。」
她捏碎了話筒,低著頭,陰森森的說,「明明不是我的錯,可你們都怪我。」
我開始覺得她是個智障。冷笑一聲,「本來就要怪妳。可沒人逼妳闖紅燈,責任本來就在妳。」
她原本白皙美麗的臉孔,從正中間裂開,露出猙獰而腐爛的面目,滿口匕首似的利齒,對我發出忿恨的嘶叫。
我嚇得跟著尖叫起來。
冥府狩獵者 之三(下)
終於明白,有個當城隍秘書的老爸,傾盡福報,為什麼杜蕊還是滯留在枉死城二十年。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她不就近在枉死城打工…明明有些微修練的鬼魂是很搶手的人力資源。
原來,杜蕊事實上是個厲鬼。
杜秘書真的很愛他的女兒,應該是傾盡累世的福報試圖清洗所有厲氣。可惜這個小姑娘不能體察父親的苦心,內蘊著強烈的憎恨,只有個外殼是普通鬼魂的模樣。我又經驗不足,被蒙了。
迥異於電視或電影的漫長變身,杜蕊變身只花了一呼吸的時間,破開鬼魂的外殼,變成一隻讓我頻頻尖叫的怪物。長頸鼓身,四肢頎長,前臂似刃。要我說就像是變形的大螳螂,或是殘缺的四足蜘蛛,滴著腐敗的體液,流著銀白的口涎。
我嚇得腿軟。也幸好腿一軟,我往地板坐倒,所以她一擊未中,卻打爛了精鋼所制的檔案櫃。
好可怕啊媽媽!
我涕淚肆溢的連滾帶爬,差點忘了我可以散形。就在她氣勢萬千的摧毀半個客廳的時候,我終於想起這回事了,趕緊散形求自保…卻被她一口咬住,痛徹心扉。
…忘了她也是厲鬼。妖魔等眾生對厲鬼不是太有辦法,但同樣是鬼魄之流,散形是無用的。她把我大腿的一塊肉硬生生扯了下來,對我威嚇的露出豎長的四排利齒。
慌亂中,我終於摸到boss賞我的散彈槍,近距離的轟進她的嘴裡,讓她翻倒過去,發出尖利又恐怖的吼叫。
抓著散彈槍,我一跛一拐的衝向門口,大門卻在我眼前轟然關閉,一扇扇的窗戶也關了起來,空氣驟然緊縮,氣息遲滯,我的行動越發遲鈍。
結界?
我又想哭又想笑。杜蕊該學的不學,不該學的卻這麼精。明明遭遇不是太慘,那麼多車禍死掉的人,很多都是飛來橫禍,非常倒黴。人家早早認命,擦乾眼淚擁抱新生命,她這麼個自己闖紅燈找死的卻有這麼大的怨氣,自動自發升級成厲鬼。
所謂兔子急了也咬人,我雖然怕得全身發抖,還是閉著眼睛亂轟一通。Boss的兵器絕非凡品,也很讓杜蕊吃了些苦頭。
等我睜開眼睛,滿目狼藉,卻沒有杜蕊的蹤影。
喘著氣,我小心翼翼的往後門移動,緊緊握著散彈槍。我知道她還在,但卻看不到她的影子。
直到一滴混濁的體液,滴在我面前,落在地板上。
我抬頭,嚇得動彈不得。杜蕊爬在天花板上,像是鬼怪版的大法師小女孩,脖子轉了一百八十度。
真不敢相信那悽慘的叫聲是我發出來的…我不但慘叫,還哭了。理論上,boss幫我填的子彈夠我連發不間斷打上三天三夜,不幸的是,這種高科技的靈槍也有弱點…會卡彈。
現在就卡彈了啊啊啊啊~
於是我被杜蕊撲倒,若不是我硬把散彈槍卡進她的咽喉,恐怕腦袋都讓她咬下來了。但不能阻止她撕爛我半張臉和掐住我的脖子。
魂飛魄散,似乎就在眼前了…
就在如此危急的摩門特,boss非常大俠的姍姍來遲。他往散彈槍一敲,敏捷的下板機,讓杜蕊從客廳這頭飛到那頭的牆壁上。
然後他從我的手底拿走散彈槍,投擲而去…活生生把杜蕊釘在牆壁上動彈不得。
我呆呆的看著面無表情的boss,又看看在牆壁上尖叫扭曲,四肢不斷蠕動的杜蕊…眼前一黑,非常不鬼魂的昏了過去。
雖然很白痴,但我嚇病了。
剛醒來時,我縮在床角,拉著被單發抖。Boss試著安撫我,但成效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