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淨身房”是幹啥用?
胡公公:這……
張克楠:你說呀。
胡公公:做手術。
張克楠哼一聲:做手術說的還挺文明,你給我說說做的是啥手術?
胡公公:這……閹割男性生殖器。
張克楠:割了就成了真公公?
胡公公點點頭。
張克楠:你想不想當一個真公公?
胡公公搖搖頭。
張克楠:當了吧,不然這屋白叫了“淨身房”。
胡公公求饒了:老張,求求你,求求你。
張克楠:做了吧,為你好。做了清心寡慾沒苦惱。
李左德又開始行動,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段細鐵絲,遞給倆大漢,倆大漢上前把胡公公摁倒了,胡公公叫的像狼嚎。不一會兒,倆大漢隔著褲子綁住了胡公公的生殖器,手牽著鐵絲的另一頭。
張克楠大吼一聲:不許叫!
胡公公被震住了,瞪著眼。
張克楠:我再問你一句,究竟想不想當真公公?
胡公公撲通給張克楠跪下了,連連叩頭:張組長,饒了我,饒了我。
張克楠:饒了你也成,但你得揭發出幾個“反改造”。
胡公公:我揭發,我揭發高雲純、解若愚、周文祥、張撰、梁楓、李德志……
張克楠:民不告,官不究(他自認為成了官),現在我宣佈,剛才被胡公公揭發出來的“反改造”分子統統站出來!
沒等做出反應,立刻有人從身後抓住了我的胳膊,扭在背後,並提溜起來。再看看其他被胡公公點了名的人也同樣如此,大概也都清楚今晚是此劫難逃了|Qī…shu…ωang|,沒進行什麼反抗,被“自發”參加批判會的大漢們推搡到“審判臺”。也就在一剎,燈忽然滅了,屋裡漆黑一片。我腦中飛快閃出三個字:閉燈會!心裡想:完了,這遭完了。果然很快就有棍棒雨點似的落在我的頭上身上。那時我像麻木了似的一點也不覺得疼,也不謀求躲避,真的我什麼也不知道了。
“漁父”的後人們——
真是倒黴透頂,《漁父》反革命傳抄事件(當局這麼定的性)後不久又發生了一樁傳抄事件,時間是晌午,我們從地裡幹活回到馬廄,看見鋪上十分醒目地放著一張寫字的紙。接受上次深刻的教訓,開始沒人撿起來看,像躲蛇蠍蟲豸似的,就吃晌飯。吃完了晌飯歇晌。到這時梁楓忍不住了,這張紙就在他那塊四十厘米寬的“領地”裡,上了鋪就像有一樁心事沒完似的,腦袋三晃兩晃就把紙上的字看了,隨後舒了口氣,說聲原來寫了些這個呀。說著從鋪上拾起字紙遞給了鄰鋪的人,鄰鋪的人從梁楓的言辭神態中覺出這張紙沒什麼了得,便接過來看看,看完也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又遞給其他人。這過程與上次傳看《漁父》很相似,傳到我這兒我也看了看,只見上面寫上許多以“活”字打頭的詞彙,如:活命、活佛、活見鬼、活力、活靈活現、活路、活潑、活脫脫、活水、活捉、活字、活動分子、活火山、活寶、活地獄、活動、活便、活門、活路、活動家、活該……我邊看邊想,一定是誰出於學習目的從字典上抄下來的。看畢鬆了口氣,隨手又給了別人。又像擊鼓傳花似的傳了下去,就傳到了李左德手裡。李左德像不認字似的眼珠子在紙上轉過來轉過去,後來衝口道:這小字報有問題,肯定有問題,要追查,一定要追查。聽他這一說,本來看過了的董不善又要過去看了看,嚷道:是呀,差一點被矇混過去了,這小字報很反動,要害是活地獄一詞,汙衊我們勞改場所是活地獄。趙不仁也隨口附和說真是不分析不知道,一分析嚇一跳啊。這是階級鬥爭新動向,不能等閒視之。張克楠點點頭總結樣地說只有我們想不到的沒有階級敵人做不到的啊。說著下了鋪,從董不善手裡要過紙,再看看,就拿著往馬廄外面走去。誰都清楚他去哪裡,幹什麼去了,剛出門李左德、趙不仁等老積們也匆匆忙忙離開馬廄,一齊彙報去了。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我想:考驗的時刻又來到了。這時我發現許多人都有些神不守舍的樣子,從鋪上下來,在地上來回地走。梁楓摸著西瓜樣圓圓的腦瓜自語說:這事是要報告隊長的啊,這是個立場問題呀。唸叨唸叨腿就向門口邁去了。梁楓一走,另外的人也有些沉不住氣了,一個一個向門外走去。既然這樣,我也只有隨大流了,也跟著向隊部走去。因隊長只能一個人一個人的談話,所以門外就排起隊,早去的在前,晚去的在後,談完的人出來,臉上都現出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後來倒是佟隊長打